早在一兩個月前,鄭浩然已托人給李飛白他爹捎了封信,讓李飛白本年服徭役來縣裡服,他必然會妥當安排,毫不會讓李飛白虧損的。再者,兩人已數年未見,實在想靠近靠近。
所謂裡甲役,就是每年農閒時,遵循縣裡的安排,每家每戶出些壯勞力,在鄉裡乾些修路搭橋的力量活。而均徭則是從這些勞力中抽調人手,趕往縣裡以供官府調派。
壓在大明農戶頭上有兩座大山——賦和徭。
此兩種徭,大要上看,彷彿均徭是個美差,裡甲役是個苦差。不為彆的,起碼均徭隻是在官府乾些端茶遞水,打掃衛生的活計,實在是落拓,比裡甲役輕鬆很多,省氣很多。實在不然,凡是服徭役的人都願去服裡甲役而不肯服均徭。
李飛白臉上一紅,道:“大哥彆諷刺我了!”
鄭浩然無法的搖了點頭:“寄父最是倔強,隻怕不肯來縣裡,那就多給他些錢,讓他多買些好吃好喝的。”
李飛白之所之前去縣裡服均徭,起首是因為他家裡實在太窮,拿不出錢來請人替他服徭。其次,也是最首要的是,鄭浩然在縣裡當差。
鄭浩然歎了口氣,道:“本來是要的,隻是縣裡這兩天出了件大事,縣令大人偶然上堂,點卯這事便放下了!”接著前邊帶路,領著李飛白往家裡回。走了兩步,又歎了口氣,持續前邊帶路。
二人路過裡甲房,李飛白要把東西往裡邊放,鄭浩攔道:“豬圈一樣的處所豈能讓你住?傳到村裡還不讓人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已跟我們鄉的裡老打過號召,你在縣裡聽差這段光陰,就不在裡甲房住,隨我在家住。”
鄭浩然道:“差兩個月五歲!”伸指在嘴前噓了一聲,又道:“小孩子覺長,咱說話低點,彆攪了他的好夢。”說話間把李飛白領入右手那間屋子,接著道:“這是我的書房,你姑息著住些光陰。你把東西清算清算,該扔的襤褸都拋棄,返來我去給你買新的。我先去找兩件舊衣,你姑息穿戴,他日再給你做幾件新衣。”
天剛矇矇亮,離卯時另有小半個時候,李飛白已趕到縣城西門。守門的弓兵,打著哈欠盤問進城職員,見李飛白一副叫花子打扮,也懶得跟他囉嗦,放其出來,繼而攔下幾個進城賣菜的莊稼漢,訛詐幾文大錢。
究其啟事,隻因農戶大多誠懇巴交,不擅言辭。他們前去官府,常因做事分歧官吏情意,說話衝犯官威,輕則怒斥重則杖責。服均徭結束,十個有八個都曾屁股著花,有的乃至落下殘疾。以是他們甘願下力量乾活,而不肯去官府落拓安閒,乃至不吝湊些財帛,請人替本身去服均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