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受益,滿招損,惟發憤向上甚慰。吾父《寄正憲男手墨》有言:“科第之事,吾豈敢必於汝,得汝發憤向上,則亦有足喜也。”是以,庸人以不登第為恥恨,望汝以不登第卻為之煩惱為恥。
“家母年齡已高,馳驅在外也是不當。”
不管宿世還是此生,於可遠始終有失眠的弊端。這並非身材有隱患,而是想得太多,費心就易失眠。
傍晚的濟南府街上,更是人景如畫。
嘉靖朝裡,有個天子在修道,誰敢公開頒發不信仙神的談吐,就劃一於和天子對著乾。
……
畢竟,宦海上最忌諱翻舊賬。
此次去濟南府,他已料定,本身要鎖鏈加身,那種貧寒畢竟難捱,水裡火裡掙出的這份功名也將作鳥獸散,垂垂就有幾分誌氣消磨,乾脆命人將車頂卸掉,門簾窗簾也取了,以符風餐露宿之意。
然後朝於可遠招了招手,“可遠,下車,大人喊你。”
“王老爺子這封手劄,真是良苦用心呐,可遠,你需細心體味。”俞谘皋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在屋內迴旋著。
俞谘皋勒緊韁繩,往前麵一指,是一處新驛站,“歇歇吧。”然後轉頭對於可遠道:“你來了。”
於可遠點頭,“不會。”
於可遠仍未睜眼,點頭道:“李大人如何做,天然有李大人的考慮,我不過一介草民,不敢置評。”
於可遠輕歎一聲,“固然說,求官六言的第一言就是空,所謂事件而言,求官之人,定要把統統事放下,不工不商,不農不賈,書也不讀,學也不教,一心一意,專門求官。但如許的人,大略是家財積厚,書也讀透辟了,冇有後顧之憂。這個家,現在還得靠我支撐起來,由阿母一個維繫,不免過於勞累,將來也會給我留下一個不孝的名聲。”
於可遠低著頭,笑而不語。
高邦媛現在待字閨中,固然故意經商,何如前提不答應,何況婚事未成,仍有很多變數。
俞占鼇煞有其事地瞅了瞅於可遠,“這可難辦,如果當著外人的麵,我必然說信,就咱倆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
“會騎馬嗎?”
敝寓均安,可釋遠念。
從高大的轅門往裡望,是一根十餘米高的旗杆,再往前,就是開闊偌大的中門。從這裡,遙遙透出的燈火一向透亮到大門外,將紅底金字的匾額照亮:山東知府署。
於可遠將兩封信細心封好,揣入懷中,對俞谘皋拱手道:“俞大人,給王先生的複書,我得歸去,想一想再寫。”
“本該前幾日就回私塾讀書,偏趕上征兵,到鄒平用了三日,先生恐怕要活力了。”於可遠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