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於可遠從俞赤手中接過那頁青藤紙,潔淨利落地撕成碎屑,然後往火爐裡一扔,直接化為飛灰了。
“阿囡喜好和標緻又香香的姐姐一起睡!”阿囡高興地喊道。
於可遠回身,披上一件棉衣,直接走入雨中,“如何來得如許急?俞將軍有叮嚀?”
於可遠將青藤紙平鋪在桌麵上,捏住筆。
直到半晌以後——
於可遠在前麵帶路,為俞白拉開門簾。
俞谘皋的青詞賀表送得越晚,越會被胡宗憲、戚繼光和俞大猷惦記,越是惦記,就越是擔憂他亂來了事。以是青詞賀表送得晚些,這些人就必然會細心瀏覽,唯有如許,才氣將這兩頁青詞賀表送到胡宗憲手上,而不是被上麵的人對付擱置。
高邦媛靠近些,看過全篇後,眼神愈發明亮,“通篇上闕合六段,三十三字,下闕合六段,三十三字,兩闕合為六六。以陰陽六九開門,以天尊天子落尾,於天於道,可謂精美。這是你方纔所想?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
“阿母放心,兒子內心稀有。”
俞白愣住。
“阿母,咱家和高家,祖輩上是有些緣分的。哥哥固然不在了,但當初爺爺和高家人定這門親,也是奔著能再續兩家緣分。這趟疇昔,兒子想和高伯父籌議一下,改寫婚書,由我來替下哥哥這樁姻親。”於可遠笑說。
這青詞就是一次機遇,若寫得出彩,能得胡部堂的賞識,不說這件案子能保你無虞,將來科舉宦途,也是有好處的。”
高邦媛有些拘束,站在炕邊,遠瞭望著二人,“也好。”
這兩篇皆非於可遠所出,而是聞名的青詞宰相袁煒和嚴嵩之筆。但現在是嘉靖四十年,間隔這二人作出此番青詞,另有起碼三年時候。於可遠提早出筆,就算將來二人複作,也隻能被人嗤笑抄襲,更會舉高於可遠的身價。
於可遠笑著望向高邦媛,冇有說話。
兩人又寂靜了。
這賀表,你本是冇有資格寫的。但大人說了,山東這件通倭案情極其首要,光靠大人一個,恐怕不能抗住上頭的壓力,要保你,你起首要自證,讓上麵的大人們看到值得脫手的代價。
闡發一番以後,俞白神采愈發慎重,“我朝雖不像前元,大興筆墨獄,壓抑文官本性,但先生如許的詩詞,如果被故意人曉得,未免要惹上大禍,就是對將來的科舉宦途,也將有極大影響。先生雖有大才,但如許的文章,實在不該寫出。”
高邦媛抿著小嘴,不再看青藤紙上的筆墨,而是轉向於可遠的臉頰,越看越是不解,如何的才情,才氣在一盞茶的工夫,持續寫出兩篇丹青妙筆的青詞,還冇有半刻停頓,如許的人……就算被稱呼一聲小神童,也並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