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顏鈞笑著拍拍林延潮肩膀道:“我們說句俗的,少年人,老夫看好你。”
林延潮衡量了一下,最後將本身的文章遞給顏鈞,持禮道:“請夫子指導。”
終究顏鈞將文章看完了道:“老夫就直言了,你不要介懷。你的古文寫得比你的時文好,文章的立意比文采高。你的時文文雖工而不免為下格,當然如許的文章,若碰到愛好富麗詞采,還是能取個好名次的。但是若趕上方家,就不可了。”
龔子楠笑著道:“既是如此,你們都拿我們文章看了,我們一人文章兩家改!”
他數年前被南直隸提學道耿定向毒害下獄,被囚三年,幸虧其徒羅汝芳,以及俞大猷儘力救援,這才倖免,出獄後持續講學天下。
當下顏鈞拿起林延潮的卷子看了起來。林延潮兩篇文章不長,加在一起六七百字罷了。
龔用卿道:“他們是慕你之名而來。我豈敢插手。”
顏鈞聽了嗬嗬笑起道:“這倒不錯。”
眾弟子們來到亭子裡,都是畢恭畢敬地向二人見禮。林延潮悄悄打量二人,顏鈞年齡已高,鬚髮皆白。
山風甚疾。
“十四!”
龔子楠不消提了,給他大伯改文章,甚麼時候都能夠,眼下當然是找顏鈞。
聽了顏鈞這一席話,林延潮頓時麵前霍然開暢的感受,若說他以往寫文章,還是一步一步摩挲,那麼顏鈞的話,起碼給本身指瞭然明路。隻要沿著這方向去做,遲早有一日,本身會有文章大成的一日。
龔用卿悄悄責道:“就你會取巧,自小讀書也冇個定性。”
顏鈞冇有先看文章,而昂首看了林延潮一眼,暖和地笑著道:“你本年幾歲?”
顏鈞卻看得很慢,還昂首笑著道:“人老了,眼底的水不敷,看得細心些,免得錯了字。”
至於顏鈞改得人就少了,但卻細心多一些。
“嗯,沉穩慎重,目光炯炯有神,你的文章已在你的眼底了。”顏鈞笑著道。
林延潮當下道:“那晚生就奉求夫子指導了。”
說眼下的官學是理學在把持,但被理學架空,視作末流的王學,卻一向專研理學。
顏鈞笑了笑道:“不忙言謝,老夫還會在華林寺住下兩月,這段日子你都能夠來。常日的講學你可聽也可不聽,也可文章來改。老夫這裡總有些東西,你是能夠學的。”
偶爾疾風一起,滿山鬆濤反響,令人腳下不穩。
理學是功名的拍門磚。而王學弟子又倡導經世致用,主動出世。如嘉靖八年的狀元羅洪先,就是王學弟子。並且不是仕官後,都是仕官前就拜下王學門下,另有同年的會元唐順之,既是王學門人,也是八股名家。林延潮還借了他一篇文章考得縣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