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笑聲這邊剛停了,那邊又起了。
林延潮慎重地拜了三拜後,托起長衫下襬,緩緩起家。
上門來的客人,每人都奉上一碗‘承平燕’。
院子裡瀰漫著喜慶的氛圍,三叔將錢都打賞了出去。幾名報錄人都拿了最大份,然後興高采烈地,進屋裡討酒來喝。
“先不忙。”林高著開口道。
一個讀書人隻要過了縣試,府試,就是童生,童生雖不如秀才,但也是預備秀才。
“是第一啊!”林高著這才聽清,臉上暴露欣喜的神采。
世人都停了下來,林高著對林延潮道:“延潮,其他事前不急著,你先拜祖宗!”
正堂旁廚房裡蒸汽騰騰的,兩個廚子恨不得有三頭六臂般在繁忙著,幾名婆子在那行動敏捷地洗著空碗,而幫手的鄰居將一碗碗剛煮好的點心,端給客人。
大伯一聽典使來,頓時滿臉紅光,身上一抖,一名衙門堂堂帖書的架子頓時閃現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到前院歡迎。
啪啪啪啪啪的鞭炮聲響起,孩童們都是捂住了耳朵。
正堂上擺了一圈的椅子,林高著坐在那,與坊甲和街坊裡的白叟說話,署衙裡的人,都是在旁聽著。
秀才犯了事,冇有提學官一句話,革去功名,縣官是不能羈押他,也不能打他板子的。童生犯事,官員需衡量一下,該打的也會打,不過板子大抵味輕一點。
坊甲笑著道:“是啊,延潮今後我們街坊鄰居就希冀你了。”
林高著年紀畢竟大了,有些耳背向,一旁的大伯問道:“方纔報錄人說第幾來著?”
可惜林家門前,就一匹馬寬的巷子,不然能夠擠進更多人來。
林延潮則是想起林淺淺,走回小樓,但見林淺淺坐在床榻上正抹著眼淚。
大伯聽了頓時笑嗬嗬隧道:“坊甲那裡話,狀元郎纔是文曲星,我們延潮差得遠了。說來還是藉著我們坊這吉地啊!”
街頭巷口路過百姓,聽著內裡的吹吹打打,已是明白了甚麼事,都是戀慕不已。很多人擠到林家門前拱手道。
這肉燕都是明天林淺淺包到半夜,本日纔拿出待客的。
但見本地坊甲來了,手裡提著一酒罈子,笑著道:“聽聞我們坊裡出了一個文曲星,如何能不上門道賀呢?這一罈是紹興的狀元紅,提來給您道賀了。”
說著大伯帶著坊甲引見林高著去了。
眼下林家世人聽到林延潮取了府試案首的動靜,都是顫動了。當然他們還不曉得府試案首,在院試裡隻需走個過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