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縣怫然道:“有甚麼好道賀的,我就向來冇怕過。”
徐師爺道:“東翁,事不宜遲,我當即就以衙門的名義,草擬文書,投至閩縣衙門去,看賀南儒這匹夫如何下台!好一句今皇上為天下之共主,豈忍閉閩縣之糶,以乘侯官之饑!僅此一句,足可叫賀南儒嚇出屎來,哈哈,痛快,痛快!”
沈師爺隻能順著周知縣的話道:“東翁說得是。”
周知縣將茶舉起又放下,臉上肉一跳,不知又想起了甚麼,指著中間一人罵道:“你是不是飯桶?叫你去湊趣賀知縣的身邊的陳師爺,使銀子宴客用飯也就罷了,你呢?湊趣到潭尾街的粉頭身上去了,你是給我當長隨,還是給倡寮當幫閒的?要嫖拿彆人貢獻你的出息去嫖,費得是老爺我的銀子,你是不是感覺我傻?”
“至於那少年酬謝的事,就看他敢與我要多少了?”說到這裡周知縣浮出一絲嘲笑。
一貫深受正視的沈師爺,現在不在簽押房。隻要徐師爺侯在周知縣的身邊,徐師爺是廣州南海人,讀過幾卷《錢穀備要》,《刑錢必覽》,因為是故鄉人的乾係,充作錢穀師爺。而沈師爺則是周知縣從紹興重金聘來的,專治刑名。
徐師爺道:“他與胡提學都是湖廣同親,隻要胡提學能說動撫台大人,賀南儒敢不承諾?”
說話間,外房腳步聲響起。
沈師爺道:“戔戔一個少年冇甚麼,但他也是許先生薦來的,是胡提學的弟子。”
周知縣一見沈師爺,就起家問道:“沈公,莫非胡提學答允向撫台大人說話?”
周知縣怫然道:“一個孩童,也擔憂這,擔憂那的,我明白你的意義,你與許先生都是紹興人嘛,此事也托了很多乾係。如許事情一成我親身見見他。如此你也不會絕望吧。”
周知縣嘲笑道:“他要幫獲得纔是,我翻過身,就要賀南儒死無葬身之地。”
長隨道:“這賀南儒依仗是隆慶二年的進士,到處要壓過老爺一頭,以是這一次用心按著糧不發,就是要難堪我們。傳聞那姓賀的都放出話來了,叫老爺不出三個月,必丟烏紗帽。”
周知縣又端起一杯新茶呷了一口道:“且不說胡提學是否答允,撫台大人履新不久,威望未立,也很難插手此事。”
“東翁眼下閩縣衙門,府台衙門是都冇希冀了,也隻要撫台衙門這最後一條路了,如果沈師爺能說通胡提學向撫台大人遞話,那麼這此事就有端倪。”徐師爺道。
沈師爺搖了點頭,笑著道:“東翁!喪事,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