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在紙上沙沙地響動，一張白紙，很快就儘數染上了墨色，吹乾了墨汁，林延潮重頭到尾看了一遍，又潤色了一下。

林延潮道：“先寫完卷子吧，明日要給先生交五篇時文，我隻寫了三篇。”

竹紙最差勁的一種，用來練字都勉強的，一刀要五十文，而用來寫卷子的大報告紙，一刀則要三錢銀子，至於最貴的碗紅紙，是貴到十張一錢銀子的境地。

林淺淺道：“我是看你每日讀書都那麼遲，那從速吃早餐吧，我煮了熱粥，另有醋紫菜。”

林延潮走出巷口，直接城南去了，他是要去書鋪買書。府學學宮外的丁字街，是專門作讀書人買賣。

掌櫃笑著道：“這裡很多時文都是嘉靖年間收錄的，你看連隆慶四年各省鄉試程文也是收錄在內呢。”

丁老闆將煙管放下，熱忱地笑著道：“林公子，這麼早，又是買紙到臨帖啊！”

丁老闆哈哈一笑道：“一刀竹紙才五十五文啊，你再講價，我就虧蝕了，好，既是你這麼說，不如你買兩刀，就再便宜你十文錢，我們街坊鄰居的，今後中了秀才，彆忘了請你老哥我喝一杯。”

林延潮笑著道：“就幾步路，如何這點小事，也要勞煩你，我不能去？”

這讀書人自是林延潮了，他抱著兩刀紙回家，不由感慨讀書的不易。

取了一張大報告紙放開，用鎮紙押上，對著林烴寫給本身的題目，開端寫了起來。

PS：卡文了，有些晚，大師包涵。

大娘道：“大春季了，少年人貪睡，讓他多睡一會。”

“一起吃過飯吧。”

這時候店門口一個聲音傳來道：“老闆，來一刀竹紙。”

以林延潮的天賦，這本八大師文鈔，早已是通篇背下，眼下再多讀幾遍，是要將文章讀通讀透。

“是，”讀書人點點頭又道，“老闆能不能便宜些啊，老主顧了，照顧點拉！”

待午後慵懶的陽光灑在窗前時，林延潮一骨碌爬起床來，拿起字帖一筆一劃地練字，寫了整整一個時候，費掉了五張早上買來的竹紙。

淩晨，東方暴露魚肚白，乳紅色的霧氣，在浮動在小河上，船舸緩緩行駛，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濃霧裡，農家人用木桶飄過取水，與兩岸的河房，石階相映，彷彿構成了一副畫。

寫完字帖後，林延潮穿了衣裳，揣上錢，出了門去。

而內裡的街道，垂垂繁華了起來，模糊約約，小販還價還價的聲音飄到了本身的窗前，林延潮不由一笑，當下翻開書讀來，將唐宋八大師的文章，放在案頭，大聲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