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神采已經規複安靜道：“不焦急，你六族兄既聽了瑞哥兒的話，少不得也要追過來問個究竟。等他來了一道說，省的娘費兩遍口水。”

郭氏起家，帶了沈全去見廳見客。

沈全皺著眉，將方纔所聽重述一遍，而後小聲道：“娘，伯孃暮年多年未育，瑞哥兒是不是暗裡過繼來的？老安人偏疼親孫子，才這般不待見瑞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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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孫氏嫁進四房前，族長太爺便同沈舉人說過四房掌家之事。孫氏既帶了豐富嫁資過來，就要擔負起當家主母行事，沈舉人既不愛經濟碎務，用心讀書便好。擺佈當時的四房，家道已經中落，祖產除了老屋與薄田並不剩甚麼。

沈全耳朵豎得直直的，正用心聽著。

想到這裡，沈瑞不免感喟。多好的出身，書香家世，家資充足，嫡子身份，本主如何就走到這一步。旁人丁中的孫氏良善，而不是無能，如何會讓兒子落到這個地步。彆說沈全思疑他是不是抱養的，就是他本身也有些拿不準。正想著，就聽有人道：“二弟但是腿痠？”

張老安人雖亦是出身書香之族，可孃家早已式微，不然也不會嫁到家道中落的四房，見了媳婦的嫁奩自是眼紅的不可。雖說媳婦進門前，早在族長老安人麵前應下媳婦進門當家的話，可等孫氏進門倒是懺悔，不但將家務攥動手中，還擺著婆婆的譜，一心要插手孫氏的嫁奩財產。

沈瑾伸脫手來，手內心是半個巴掌大的瓷瓶：“這是消腫藥油，等早晨讓冬喜姐姐給你揉揉。”

他臉上是至心體貼，沈瑞想到孫氏事發後祖孫不成祖孫、父子也說不定不成父子，總不能與四房統統報酬敵，神采就軟了下來，帶了幾分感激道：“感謝大哥。”

孫氏似偶然再好強，由著老安人將張家人安插進四房與她陪嫁財產上。本來孫氏用慣的掌櫃、二掌櫃，接踵被張家人給架空出來。比及孫氏故去，孫氏的陪嫁、陪房更是一個不見，也不知是老安人打收回去，還是如老安人所說，是孫氏放出去的。

族長太爺是大媒，又與孫父有私交。族長太爺將沈源嗬叱一頓，將那幾個通房都賣了，又做主將張老安人送進家廟“靜養”。張老安人那裡肯依，本要鬨騰，被宗房老安人連嚇帶哄給勸下，四房婆媳之爭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