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俺答汗“騰”地坐起家，驚問，“誰如此大膽，敢奔襲本汗！”抬身向外一看，隻見火光沖天，虎帳裡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

“宣大移師東援？”高拱不滿地說，“北虜長於聲東擊西，倉促間即調軍東援，不當！”

“汗爺，不好啦！”恰台吉惶恐失措地跑進大帳，大聲喊叫，“咱被南朝雄師包抄啦！”

馬芳率仆人構成的西翼，在一輪火器進犯以後，迅疾展開正麵突擊，直向俺答的帥帳殺來！

“喔？”張居正接過塘報看了一眼，道：“薊鎮塘報則稱俺答要犯大同，抨擊馬芳。”

俺答汗率軍一起疾走八十裡，才停了下來。正向趙全問計，是集結人馬迎戰，還是先撤回板升休整，探馬來報：馬芳已率軍南返。俺答汗低頭沮喪，一言未發，策馬向板升回撤。

“嗯。”王崇古點頭，“或是俺答尚未拿定主張，屯兵不前。此事前不必張揚，知會馬帥便可，請他見機行事。”

一時候，陽和轅門，探馬飛奔，諜報紛至。王崇古命每日分時彙總呈覽。過了半個月，各方諜報趨於分歧：俺答汗與黃台吉構成聯軍，並聯絡土蠻汗，欲犯薊鎮。

“領賞！”王誠喊了一聲，門外侍衛回聲出去，帶著王甲華領賞去了。王誠則倉促走向簽押房，向王崇古稟報。

“真確？”王誠盯著王甲華的眼睛，詰問。

馬芳從夜不收、尖兒手那邊，也獲得了一樣的諜報，隻是俺答人馬數量尚未清楚，獲得王誠傳來的諜報，他有些心動。馬芳幼時曾被擄板升，熟諳虜情；也是邊鎮正帥中最主張並長於搗巢的，也堆集了豐富的經曆。既然王崇古有見機行事的受權，他也不再稟報，當即調集三萬人馬到鎮邊堡集結。

“傳本汗號令，撤，快撤！”俺答汗邊草草穿上長袍，邊大聲命令。這麼多年來，隻要他率軍打官軍，何時有官軍敢主動反擊來打他的？俺答汗一時慌了，唯一的動機就是撤退。親兵已牽來坐騎，俺答汗竟一躍而上，接過馬鞭，向空頂用力揮動了幾下，大聲喊，“撤！”

次日中午，高拱已出了文淵閣，剛要往吏部去，王崇古的急足求見。他一邊叮嚀傳請，一邊快步返回朝房。剛坐定，急足出去，將一份報兵部塘報副本，一份王崇古的書牘呈上。讀罷，高拱叮嚀：“叫張閣老來。”

陽和縣城，一個乞丐打著竹板，走近了總督轅門。保衛轅門的親兵討厭地看了他一眼，前去擯除。乞丐挽了挽袖子，內裡暴露一個黃布條。親兵忙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