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朱棣說曉得凶手的去處,滿含等候地昂首看他,朱棣麵色寒沉,喚道:“來人。”
宮室內最後一件完整的器皿被摔到牆上,朱彝懶洋洋地抬眼一望,認出那是母親常日裡最敬愛的鑲金白玉屏風,現在撞散了紫檀木架,分裂成邊沿鋒利的碎片。
目睹著他就這麼將朱彝帶走,麗妃護子心切,狀若瘋顛地撲上來,朱棣及時讓開,她收勢不及,竟在那紫檀木架上絆了一腳,摔進一堆鑲金白玉屏風的碎片中。
麗妃驚詫地看著他,朱彝嘲母親咧嘴一笑,鮮血把嘴唇染成豔紅,烏黑的牙齒之間也排泄血絲,他年青稚氣的麵孔因為這一笑顯出幾分天真,烏黑的眼瞳中卻儘是猖獗。因天真而殘暴。因欲/望而猖獗。
朱棣冇有理她,也冇有與朱彝對話的興趣,他揮了揮手,門外出去兩名錦衣衛,一左一右將朱彝架了起來。
他悄悄拉開母親,低頭撿起一塊碎瓷片,另一隻手在地板上抹出塊空位,掌心頓時被碎片割傷,暗紅色的血啪啪往下滴落,每墜到空中便敏捷腐朽出雨滴狀的深坑。
兩母子悄悄地相對半晌,殿外卻逐步傳來人聲,鼓譟愈演愈烈,能聽清是很多人的腳步聲,乃至另有撞擊呼喝的雜音。
“四皇子!四皇子你饒了你弟弟,他隻要十四歲,他還不懂事,你把他交給皇上,皇上會獎懲他,會教他……你不能讓他如許出去,他是皇子,不是怪物……”
他從強行闖宮到旁若無人地擒走朱彝全程不過五分鐘,麗妃看到朱彝變成一個半人半蜥的怪物,朱棣竟然想把他就如許拖走,不由連滾帶爬地追上去告饒。
剛到現場的邢百戶快步上前施禮。
朱彝笑了笑,將母親的手握在掌心,拉到頰邊和順纏綿蹭了蹭。
麗妃掙紮著爬起家,痛斥道:“四皇子,你帶著這些人闖進我宮裡要乾甚麼?想造反嗎?!”
“砰!”
“嗚!”朱彝終究不複安靜,他嚎叫著想要甩開兩名錦衣衛的轄製,可惜這小我類的軀體隻要十四歲,底子冇法和成年男性的力量對抗。他漲紅了臉,喉頭收回嗬嗬怪響,白淨的皮膚大要緩慢地鋪上一層銀灰色細鱗。
他又看到了地板上那些字,心想,朱彝畢竟還是個孩子,受妒忌衝昏頭做出些不睬智的行動,等他再長大一點,像他的那些兄弟們,就曉得不等閒絕望,不等閒鋌而走險,因為任何事都有兩麵性。
…………
朱彝冇有轉頭,他悄悄推開母親,捏著那塊瓷片在地板上寫完最後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