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遠聞言,倉猝拱手道:“回縣令大人,小人接辦的時候就隻要這麼多了。”
想起書架上一排一排的規章軌製張斌就頭疼,乾脆,叫人來問得了,工科書吏必定曉得,不然他冇法乾活。
想到這裡,他對著門口大喊一聲:“來人。”
劉芳遠倒是點頭感喟道:“唉,還不是輪班製害的。”
輪班製,張斌還真不曉得,他不由獵奇的問道:“甚麼是輪班製?”
劉芳遠趕緊解釋道:“這輪班製是太祖洪武十九年公佈的匠戶辦理軌製,就是將大明各地的匠籍工匠分為多少班,輪番到都城退役,成祖之前,都城在南直隸,浙江出逃的匠戶倒不是很多,但是,成祖今後,都城搬到了北直隸,這浙江的匠戶出逃的就多了,每縣都跑了一半還不止。”
他幾次翻了兩遍,細心確認了一下,真就五個鐵匠,三個木工。
他不解的問道:“他們為甚麼要出逃,莫非輪班的時候乾活很累嗎?”
劉芳遠不由感喟道:“匠戶苦啊,士農工商,匠戶和商戶都相稱於賤籍,普通都冇甚麼地步,一家人就靠那點技術用飯了,本來百姓充足的時候倒還好點,一年賺個幾兩銀子並不是很難,但是,現在百姓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能不買的他們都不會買,這匠戶就冇甚麼錢賺了,一年到頭,不餓肚子就算不錯了。”
張斌不由奇特了,官府構造他們去都城,貌似是功德啊,為甚麼要逃?
劉芳遠再次點頭道:“這倒不消,輪班製在萬曆初年實施一條鞭法的時候就打消了,匠戶能夠通過交納輪班銀來免於輪班之苦,不過,就算一年隻交納幾錢銀子的輪班銀,很多匠戶也有點不堪重負了。”
這日辰時,張斌又在琴治堂中翻起了黃冊。
此中最多的是織匠,統共有十多戶,另有甚麼竹匠、瓦匠、石工、船匠、扇匠、棺材匠這些,他倒是能明白是乾甚麼的,另有甚麼箬篷匠、蘆蓬匠、五墨匠、雙線匠甚麼的,他壓根就不明白是甚麼個意義。
他之以是眉頭深鎖,倒不是因為鐵匠和木工太多了,難以決定,而是因為鐵匠和木工太少了。
他曉得,六部的規章軌製堆積到一起就是《明條法事類纂》,這書他有,但是,冇時候看啊,那可不是一本兩本,而是幾十卷,本來的縣令張斌也隻是大抵看了一下吏部和戶部的規章軌製,因為一個觸及到升遷,一個觸及到收稅,不看不可。
他看的是平陽縣的匠戶黃冊,這土豆和紅薯種子都已經種下去了,試種的山地也開好了,就等種苗長出來移植了,產量方麵應當不會出甚麼題目,接下來就應當考慮烤紅薯的爐子和叫賣的小板車的製作題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