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雲娘點頭，回道：“寒山寺遠得很，和我們不搭邊，或許是城內哪一家寺廟在敲鐘，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雲娘替她父親拉好被子，說：“家裡冇甚麼好東西，我帶青棠去吃豆腐腦，您早些睡，不必等我。”青棠介麵道：“是啊，我同雲娘去吃豆腐腦，您早些歇息，我他日再來看您。”

那寺廟就在不遠處，鐘聲又是幾下，晨鐘暮鼓擊碎暗夜的霧靄，黃鐘大呂般的梵音傳過來，逐步清楚的撞擊聲將民氣裡的哀軟脆弱都如銅鏽一下一下剝落開來，青棠呆在原地，訥訥不言。

“那邊有珍珠十斛，來贖雲娘。”她能接上來，更讓人奇特，這霍家女人在揚州城是個出了名不學無術的混世魔王，纔來了姑蘇城幾日，就脫胎換骨了？

閔夢餘回身看著她，霍青棠吸一口氣，撚起銀票，站到窗邊，她手指秀美，銀票被視窗的風吹出沙沙聲響。閔夢餘道：“青棠，你......？”

自青棠抱病，史侍郎交代史順在家裡看著她，病癒前都不能出門，瓔珞更是日夜不離的守著她，青棠翻了個身，說：“瓔珞，我口渴。”

見青棠咳的短長，攤主拿一串枇杷出來，說：“女人吃一個，枇杷止咳。”雲娘剝了枇杷皮，遞給青棠，“霍女人，你吃一個，我給你剝。”

青棠捏了捏手絹，接著道：“另有......另有，我想請你幫我探聽，洛陽顧家的宗子，他到底和誰訂了親。”

雲娘點頭，問她：“就這個？”

許是聽到動靜，門開了，裡頭出來一個灰衣女子，她‘吃吃’一笑，看著趴在地上的大漢道：“喲，我還覺得是隔壁張屠夫這麼晚還在殺豬呢，本來是你這個傻瓜子！嗬，我跟你說，彆惹這女人，我都纏不過她，你呀，一邊□□去吧。你覺得天下女子都是那窯姐，任你們這些蠢漢搓圓搓扁？”她一腳踢疇昔，叱一聲：“還不滾！”

雲娘調皮一笑，問她：“你想嫁給他？”

嫁給他？

豆腐腦攤子就在外頭冷巷的轉角，雲娘問青棠：“霍女人，你吃甜的還是鹹的？”

瓔珞住在青棠臥房的外間，她摸黑去點燈，青棠道：“不消，我台上有水，你直接拿給我就是。”瓔珞披了衣裳去青棠床邊的小台子上取水，青棠一記手風下來，瓔珞軟軟滑倒在她床腳。青棠拉一床杯子蓋在她身上，本身取了屏風上的披風，從後門轉了出去。

雲娘父親是個清臒的中年人，隻是因為長年臥病，早早催生了華髮，現在看起來就像個遲暮的白叟。霍青棠出來，行了個禮，說：“伯父，您好，我是雲孃的朋友，過來瞧瞧您，來得倉促，冇備下禮品，一點情意，您彆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