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與葛異說著話,又不經意看過來,陳尋頓覺有股寒意刺來,給人一種孤峭寒山、高不成攀的感受。
陳尋說他四年前與其父在蟒牙嶺深處走失,也應當有必然的家學淵源,不然淺顯的蠻荒部族,都不大能夠識得石蛇蓮這類級數的寶藥。
石蛇蓮作為四品級靈藥,服下能扛住如此之強的藥力沸流,確能讓他的修為突飛大進兩到三個層次;如果有人助他煉化,說不定能直接站到蠻層九重的頂峰之上。
“才數月未見,你修為精進好快啊!”
“不錯,蘇將軍回滄瀾後,大師曉得通往北山的商路翻開,鬼奚部最為主動,與其他商棧早早就在滄瀾城裡籌辦。適巧,樓離渠帥春後也從滄瀾城回蟒牙嶺,就與我們結隊而行……”葛異說道。
但他的氣勢與跨下的鱗馬融為一體,峙如山嶽,透漏的肅殺氣味竟涓滴不比身處蠻武九層極峰的古護稍差,暗感世族宗門傳承,真不是蠻荒部族能比的。
相差一個境地,還能夠用無數的性命去填,十數上階蠻武,一定不能搏命一個剛晉入還胎境的強者;倘若相差兩個境地,那就有宵壤之彆,弱者有如螻蟻,底子冇有掙紮的餘地。
要說烏蟒的血海深仇,蘇氏長遠到叫人不想再提,但因鬼奚而灑落的烏蟒族人血淚,迄今還冇有冷卻。
葛異這些真陽境九重的滄瀾軍人,苦修玄功秘術,肉身之刁悍,遠非淺顯的九層蠻武能比,乃至會利用初級的術法,兼之隨身披戴都是刁悍一時的玄兵寶甲,跨下座騎乃至都有不弱上階蠻武的氣力,綜合戰力之強大實難設想。
渠帥是蠻武首級的稱呼,烏蟒才千餘族眾,天然不設甚麼渠帥。
葛異也信賴陳尋的解釋,荒漠深嶺,向來都不貧乏靈藥異草,也向來都不貧乏機遇,關頭就要看有冇有命去拿。
就見那男的朝這邊哂然一笑,頭就縮回銅車裡,陳尋纔看到阿公剛纔還鬆垮的皺皮老臉繃得霜青,壓著聲音問道:“那人是誰?”
即便隔了這麼遠,那男人的寒冽氣勢如同出鞘的利刃;相形之下,葛異倒顯得黯然無光。
陳尋內心奇特:莫非商隊進入蟒牙嶺北山後的第一站不是黑山部。
陳尋還記得數月前,宿武副尉蘇青峰在分開烏蟒時曾說過,春後由葛異親身過來挑人,心想這男人或許是商隊的首級。
烏蟒三十年前另有近兩萬族眾,據蟒牙嶺南麓白狼河上遊的肥饒地盤棲息繁衍,在最後一代天蠻宗守陽隕落以後,烏蟒在鬼奚的打擊下,就敏捷式微、敗落,四分五裂,大量族人往北、往西的荒漠流亡,僅宗圖等人率小部族眾,遷到蟒牙嶺北山苟延殘喘、掙紮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