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古箏聲止，一名女子躲在簾後問道：“此曲名‘斷橋殘雪’，本是哀怨曲調，但奴家為了表情而特地彈奏成了歡暢，不知官人覺得如何？”

武大滿臉不敢置信，李師師俏臉一紅，微窘，“官人，但是奴家的麵貌不堪入目，驚擾了官人？”

小院極其高雅，清算的極其潔淨，冇有太多的豪華，也冇有奉養的丫環，屋內倒是有一壺衝好的清茶，武大也不生分，很天然的坐在那邊飲茶賞景。

說罷，武大回身就走，簾後那女子卻急了：“你此人，好生無禮！”

簾後那女子彷彿遊移了半晌，纔回道：“哦？莫非官人也是以貌取人的嗎？”

前文就說過，武大極其討厭這些所謂的“清倌人”，不是說她們的職業卑賤，武大向來冇有看不起青樓這一行當，他隻是純真看不慣這些清倌人既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德行。

武大翻了個白眼，豎起了中指。

宋徽宗趙佶平生生性輕浮，除了愛好花木竹石、鳥獸蟲魚、釧鼎書畫、神仙玄門外，還癖好女色如命，厥後更是整天沉淪此中，放浪形骸，不能自拔。徽宗的後宮中妃嬪如雲，數量驚人，史乘記錄有“三千粉黛，八百煙嬌”。但是與這些妃子日夜纏綿，朝夕相擁，再甘旨的好菜吃多了也會煩厭，再瑰麗的景色眼熟了也不再別緻。一日，他閒得無聊，在一個團扇上提筆寫了“選飯朝來不喜餐，禦廚白費八珍盤”十四個字，俄然文思乾枯，讓一名大學士續下一句。那人特彆會揣摩趙佶的心機，就續了句“人間有味俱嚐遍，隻許江梅一點酸。”甜酸爽口的楊梅當然會解禦廚八珍之膩。趙佶的人間女色“一點酸”就是名滿京師的青樓歌伎李師師。

武大的心機有些活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橋頭的那位“伊一”女人。

本日怡翠樓極其溫馨，武大被人直接帶到了一間小院，而西門慶則被帶到了花廳聽曲。

“奴家前日新譜一曲‘斷橋殘雪’，邀君共賞。”

武大一愣。

他本來就是看到“斷橋殘雪”這四個字以後才起了心機，這會兒不由又有些悔怨了，大過年的，揹著弓足來青樓尋歡作樂，委實有些不是人了。

或許是私心作怪，武大畢竟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帶著西門慶鬼鬼祟祟的從後門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武大長吸了一口氣，拱手一禮，“鄙人武植，見過師師女人。”

……

這聲音，彷彿在那裡模糊聽過。

此次簾後的女子沉默了更久，但武大卻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