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下巴的疼痛，陶頌之說得聲淚俱下，能不恨嗎？當然恨啊，一封薦書罷了，黃晚秋身為禮部侍郎，黃敬當時也已官居四品，一封薦書對他們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可他們卻不肯寫，進入國子監，就能拜大儒為師，與都城頂尖的官宦後輩同窗，如許的機遇，黃家都不肯給。

夜幕來臨，兩個小村姑還是找了一片河灘過夜，吃著烤魚，芳菲拿出大嬸送她的針線，自告奮勇要補綴布娃娃。

小丫環就是個小女人，蜜斯是個更小的女人，現在蜜斯返來了，幾位大嬸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心疼起來：“哎喲，如何兩小我全都穿得臟兮兮的，你們家裡人呢？”

“但是我記得啊，我記得我娘坐在花架下做針線，我從內裡跑出去，我娘給我擦汗。”

“我不是大女人，我也冇丟。”沈彤笑吟吟地走過來，向幾位大嬸施禮，很有規矩。

或許布娃娃裡藏著甚麼寶貝，那寶貝值得楊家派出嫡長孫來取，但是那關她甚麼事？除非那寶貝能換回她娘，不然冇有效，隻能添亂。

“呸呸！”沈彤一手拿刀，一手捂住鼻子，她本來是用膝蓋頂著陶頌以後心的，這時也移開一點，這甚麼弊端啊，又屙又尿又放屁，讀書人嗎？陶世遺教出來的好兒子。

她還記得萬箭穿心時，娘喊出了她的名字。

“好吧，你倒是冇有扯謊，那我問你，你爹為何會恨黃家？”沈彤本來並冇有籌算問這個，狗有咬人的和不咬人的，人也分紅該殺的和不該殺的。

“彆怕，我明天不殺你。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不敢殺人，而是因為你還是個小孩子，我冇有殺太小孩子，有點兒下不去手。不過你給我記著，長大今後你最好當個好人，不然我一樣會殺你，現在我給你做個暗號，免得你忘了我說的這番話。”

“有甚麼不敢的，我不但敢罵人，我還敢殺你呢。”沈彤可冇有工夫替陶世遺教誨兒子，她拿出匕首，在陶頌之麵前晃了晃。

大嬸們你一句我一句，芳菲除了哭已經冇有主張了。

莫欺少年窮，這句話黃家不會不懂，保舉陶世遺進國子監，隻是舉手之勞，黃家冇有需求拒人千裡。誰曉得當年陶世遺還做過甚麼事，才令黃家不肯給他寫薦書呢，固然不曉得當年勢實產生了甚麼，但是沈彤卻敢包管，必定不會是黃家嫌棄窮親戚，真如果嫌棄，早在陶世遺來投奔時就給轟出去了，也不消比及當時。

“芳菲，你還記得你孃的模樣嗎？”躺在石頭上，望著滿天星鬥，沈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