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藍翅的斑斕胡蝶從他掌心冉冉飛起,在陳嬌的麵前迴旋飛舞,翩翩而上。
“那臣下恭候侯爺和翁主的台端。”
陳嬌微歎,固然景帝離京巡查邊關尚未下旨讓她嫁劉徹,但聯婚也是板上訂釘的事,父親連表都上了她又能如何呢。
“那我就等著看沈宮監送的東西了。”陳嬌扇著扇子朝堂邑侯的書房走去。
廊前階下都很潔淨,雕欄雖舊卻纖塵不染,很明顯這裡的下人兢兢業業,並不因為殿中住著天子幽閉的皇子而偷懶怠惰。
他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瘦了很多,神采也變得慘白暗淡。陳嬌望著如許的劉徹竟然情不自禁的有些動容。
“阿嬌……阿嬌。”劉徹抬手一把抓住陳嬌的手,鎮靜而難以置信的笑容呈現在他的臉上,不過轉而又變成了澀然的苦笑,“我又夢見你了。”
她本日穿一件淮南輕絲絹的粉色長裙,交領處繡著兩隻清秀的畫眉,裙角綴著大大小小的珍珠流蘇,烏黑的長髮挽成一個簡樸的高髻用一隻紅寶石蕊的鵝黃絹花篦牢固在腦後,暴露一段白淨的後頸,更加有了些少女的芳華神韻。
陳嬌不會走疇前的老路,她不會再說哪怕一句要劉徹報即位之恩的話,但卻要他在心底牢服膺住到底誰纔是他的朱紫,到底他是因為甚麼才獲得了將來的統統,她要他銘心刻骨,畢生不忘。
陳嬌實在冇想到被父親叫入書房竟然是叮嚀她跟著沈衝去長門殿看望劉徹——真是無法透了。
長門殿的宮監總領沈衝結束了這個月的例報,從堂邑侯的前書房裡漸漸退了出來,走在前院的紫藤花陰下還時不時抬起玄色絲衣的冰玉束袖擦一擦頭上的汗水。
“甚麼?”劉徹不解的看著她,隨後歎了口氣,苦笑,“我現在已經甚麼都冇有了,冇有職位,冇有榮寵,冇有金屋,姑姑不會讓我娶你的,我不配……”
陳嬌來時已是落日欲沉,漂著浮萍的水塘中半池瑟瑟,橘影柔嫩,隔年的殘荷還是,重生的蘆葦叢叢,時不時會傳來幾聲蛙鳴。
沈衝雙手半抱拳低頭施禮的刹時眼神忽而一凜,反手向陳嬌的耳邊抓去。陳嬌隻感覺一陣勁風吹過耳際的鬢髮,回神時隻見沈衝已經規複了安閒的神態,在陳嬌迷惑的眼神下緩緩伸開有力的手掌。
啪得得一聲脆響,劉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漸漸正過被陳嬌打偏的臉頰,統統的迷濛都在刹時煙消雲散,他的麵前就是陳嬌,實實在在的冷傲而氣憤的陳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