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不過卻並冇有遵循陳嬌的思路說下去,隻道:“娘娘如果為了讓陛下消火而來,那您大可不必出來了。”
“東方朔,傳聞天子方纔召韓安國覲見,剛下旨讓他去漁陽做太守是不是?”陳嬌近前問東方朔。
“臣衛青,拜見皇後孃娘。”衛青仍像疇前一樣向陳嬌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中大禮。
入冬的時候劉徹曾經帶著陳嬌去虎賁營觀察,也就是那一天察看力過人的顯星在騎陣中偶然間看到了曬得變了色的張琳琅。
“恰是。”陳嬌答道,“固然此次眾將無功居多,但並非大家開罪,韓安國畢竟曾位列三公,現在隻因馬邑之事就讓他棄爵貶官到漁陽守邊,彷彿難以服眾,陛下如果因怒貶斥重臣,於朝政恐怕有害無益。”
陳嬌細心看去竟然笑了,悄悄抬手,朝那人表示:“東方朔。”
作為此次對凶作戰有所斬獲的功臣,衛青和公孫賀獲得了天子的大力嘉獎,以此來變現大漢中心王朝打擊匈奴的決計。
“一小半。”東方朔持續解釋道,“韓安國當年做太尉是太皇太後的意義,天子何曾想過讓他這個半生軍功的人坐上節製天下兵權的位子。太皇太後活著時陛下最大的危急來自於那些野心勃勃的藩王和不知天高的諸侯世家,韓安國為人慎重,手腕油滑,陛下不動他他也掀不起甚麼大風波,但是太皇太後故去遲早是要換掉他的。不過韓安國此人確切充足短長,不但措置政事滴水不漏,還在西南也立下功勞,換掉他談何輕易?這是其一。其二,您瞧竇家那位章武侯,過不了多久,隻怕他就再也不是諸侯的一員了,恐怕連同全部竇家兩代人的風景都要被他這一把華侈潔淨了。”
“你的意義是,天子曉得此舉必然不成?”陳嬌驚奇極了,三十萬雄師光是出征籌辦和糧草輜重都要調配半年之久,劉徹如何能夠用這麼大的代價去做一件必然失利的事呢?
宣室殿前,一雙精美的金絲翹頭履在漢白玉石階上落下——陳嬌步下鳳攆,在侍女的伴隨下走向宣室殿後殿。
馬邑之戰後,朝堂上的權勢對比又呈現了新的格式,韓安國降任漁陽太守,太尉一職被裁撤兵權暫由天子節製;竇長豐除侯,竇氏一係半數子孫都被解送客籍。竇嬰因為天子此次對竇長豐和韓安國的不公決定幾次進言規勸天子直接讓劉徹免了職,由薛澤暫任丞相。
“並不儘然。”東方朔點頭淺笑道,“如果能成,那必定是一本萬利,連匈奴單於都會死於陛下設想的埋伏,這條戰略的引誘太大了,就算是寄事於幸運也絕對值得去做,何況陛下一代雄主,又豈會放過這麼好的機遇?至於成與不成,娘娘,實在事未成對陛下而言也一定不好,隻是另一種策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