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陰沉的怪笑，從“彌勒”的口中收回，直叫人不寒而栗，而作為當事人，瞥見“彌勒”眼裡如有若無的血芒，盧柯早跪在了地上，如待宰羔羊般瑟瑟地顫栗，就差磕幾個響頭了。

“領旨！”

“會試不限草紙，這端方，得改改了！”

月華如匹，穿越了殘暴銀河，傾灑而下，覆滿了朱閣穹塔。旋而，又披在了楊忠的肩頭，在地上印出了一道虛像。

夜。月色正濃。

“大人！部屬又察看半日，見方守撕撕寫寫，隻兩個時候，便用光了草紙三塌，揉得滿地都是。”

“何事？”

很久...很久...

“嗬嗬！無妨！”順手喝阻了世人，楊忠笑眯眯地望著空中上錯落有序的竹舍考闈，不由沉思了起來。半響，他哈了口氣：“那中原人稱‘小輩表率’、‘當代鴻儒’的阿誰..甚麼...甚麼‘西山聖子’？哦，對了，阿誰‘西山聖子’，叫甚麼來著？”

“四海者，大師也。大師者，天下也。經連兩個日夜，方守終究動筆，他之立意，乃――家..家天下！”一口氣把該說的說完，盧柯深低下頭，竟不敢再與楊忠對視。

“嘖嘖嘖..不對！聖子之名縱虛，也不該出錯如此，便是未能成篇，也總該憋出幾個字兒來，哪有這般誇大，竟是時候過半，連篇稿都未成？”目睹銀衛滿麵寂然，不像作假，盧柯滿心疑慮，目光閃動不定，“那你倒是說說，他究竟有何古怪？”

此時，春闈閣上，一道獨屬於寺人的鋒利嗓音，正不竭地反響，似欲傳往遠處，又似與覆信對答。

也不知在想些甚麼，彌勒還是彌勒，並未理睬盧柯，仍自淡淡地笑著，隻是獨一有些不調和的，便是彌勒的眉頭，正緊緊皺著。

“打攪相爺清修了！”望著橫躺搖椅之上，不動如山，眼皮都未抬一下的楊忠，盧柯收緊心神，麵色非常地尷尬，“方纔直報，說方守...方守他....”

“哦？”多時不聞方守的動靜，楊忠還怪“顧慮”的，現在好不輕易有了動靜，他立時便來了精力，撐開眼皮笑道，“說吧！何事要稟？”

“泱...”剛吐出一字，待見楊忠那對陰沉的彷彿能殺人的目光，盧柯縮緊了脖子，膽戰心驚隧道，“泱泱大玄，家者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