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王,孩兒已平心。”
烈非錯神情冷酷,下一瞬,他俄然回身。
“你不忿皇上偏袒烈家小兒,是以肝火熊熊,直欲以他肝腦塗你之地,但你可曾自問,皇上為何要偏袒烈家小兒?”
鎮北王謝宗端坐微弓,他的麵前有一幅吵嘴錯落的棋盤,棋盤上兩邊廝殺正濃,烽火紛飛,謝宗雙指夾著白子,凝睇了十數息,一子終落。
謝宗也不喚獨子起家,視野自他身上收回,再度歸返那盤自娛自樂,卻也自險自危,自攻自戕的吵嘴交叉。
書房中紅木傢俱安排琳琅,山川、人物、神怪、疆場……各色名畫懸堂鼎立,氣度卓然,細弱房梁縱橫交叉,每一節點下都懸著六角宮燈,因尚是白天,燭火未燃,卻也令燈罩上彩圖更加光鮮繁華。
流風鼓鼓,自外投入的晨光,將房內傢什照出長長斜影,不知不覺間,斜影變幻了角度。
……
晨光照入,映出版房中那道立品詩書,還是一身烏黑戎裝的昂藏王姿,白衣鼓風,藍袖飄飄,三十多少漂亮成熟的臉龐,棱角清楚,如同鋼鐵鑄煉,鋒芒隱含,彷彿萬箭待發,不露涓滴內心,眉眼間卻又鋒芒隱吐,無懈可擊,好像一把出鞘未半的絕世神刀,鋒芒已露,刀鋒不決,可誅天下皆敵,當戰八方仇寇。
美景心頭尚氤氳著方纔被他點破的蠢謊,見他腰封纏發的異象,雖有薑雨晴、慕容晏雪兩戰,以及五通入命等總總淫威吊頸,性子中的凶暴大膽還是逆流而上,調侃道:“本就朝更暮改,首鼠兩端,現在又添了這幅累墜,更是不倫不類,也不知是那裡招惹來的凶煞邪……”
鎮北王謝宗安靜端坐,他之書房一隅足具朱門大師豐度,廳開四周,房外園林層層,皆是百年樹木氣象,翠翠幽篁裝點此中,假山林立,亦野亦莊,林木、幽篁、假山……各種風景鱗次櫛比,透過書房花格窗透入,蔚為異景。
烈非錯倏然揚起右手,作勢就是一巴掌呼下。
“心浮氣躁,兵家大忌,記得你十歲初度翻閱《琅琊韜略》前,我便令你將這八字謄寫千遍,銘記入心……”頓了頓,那對通俗眼眸寒光一掠。
美景講錯心虛,下認識退了一步,玉顏慘白,紅唇微顫。
謝崇軍昂藏身軀倏然雙膝跪地。
遲疑數息,“啪”一聲黑子落盤。
但是,烈非錯疏忽良辰的苦求,一步超出她,煞到美景麵前,冷冷諦視著她。
“平心了麼?”
“祟”字尚未出口,倏然驚覺這句話的口病,麵色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