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指尖終究勾住標記紅漆的葛藤時，泥漿已經淹冇他剛踩過的止血草叢。

衛星電話墜入深淵前，傳來母親變調的驚呼："謹慎！"

陳雨桐抓著軍用睡袋的手指驀地收緊，碘伏瓶在簡易藥架上晃出半圈波紋。

"東南邊！"他扯開裝著艾絨的搶救包，燃燒的草藥包劃出橘色拋物線。

"顧大夫！"趙護士舉著斷裂的血壓計衝過來，"新送來的妊婦胎位不正，周村長說後山另有三個骨折的..."她的聲音俄然卡住，醫療帳篷角落傳來瓷器碎裂聲。

暴雨在淩晨四點二十七分達到顛峰，祠堂三十六盞應急燈同時燃燒了兩秒。

顧長哥的白大褂下襬掃過滿地狼籍——打翻的止血散混著泥水在地上畫出詭異符咒，趙護士正跪在血泊裡給牧羊人做心肺復甦。

顧長哥摸出包著油紙的艾灸條，撲滅後在距她三寸處懸空畫圈："忍忍，等找到接骨草..."

他回身去取針囊時，陳雨桐已經捧著消過毒的銀針站在半步以外，睫毛上還沾著不知是雨還是彆的甚麼。

半人高的山石擦著她髮梢滾落，在岩壁上撞出零散火花。

陳雨桐蜷在軍用睡袋裡，看著他在五個傷員間穿越施針，白大褂下襬還沾著鬼見愁絕壁的蒼耳子。

供桌上的衛星電話再次震驚，來電顯現"母親"二字在雨聲中明顯滅滅。

顧長哥按在妊婦腕間的三根手指俄然收緊，胎動非常的頻次透過皮膚傳來震驚。

顧長哥的脊背刹時繃緊，兵工鏟橫在胸前收回輕微的金屬震顫。

供桌上的應急燈掃過他小腿——軍褲扯破處暴露被碎石劃出的交叉血痕。

"得繞道鬼見愁。"顧長哥用葛藤將兩人腰部相連，指尖拂過岩壁發展的地衣，"這類藍斑地衣隻在背陰麵發展，跟著它走。"陳雨桐的應急燈掃過他側臉，汗珠順著下頜線滾進沾滿泥漿的衣領。

暴雨又至，簷角銅鈴在暴風裡碎成殘音。

防海員電筒的光圈裡，泥漿已經漫過祠堂門檻的青苔。

醫療隊立即轉移！"暴雨在青石板砸出精密的銅錢紋，劉明娟指尖的奶疙瘩還帶著體溫，蹭過顧長哥掌紋裡的草藥漬。

月光在濕漉漉的岩壁上折射出細碎銀斑，三十米外某叢野蕨俄然狠惡閒逛，腐葉堆裡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顧長哥蹬著暴露的樹根躍過斷層，身後五米處的山石正在熔化成褐黃色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