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正在清算銀針的顧長哥，眼尾的硃砂痣跟著呼吸輕顫："顧大夫，明天要不是你......"話冇說完，被鐵錘砸過的拇指俄然排泄血珠，在月光下像顆紅珊瑚。

次日淩晨，孫村長踩著積水進院時，正撞見顧長哥蹲在藥材架前擰衣襬。

顧長哥抓起艾絨要敷，卻被她躲開了。

傾圮的牆磚下暴露半截陶罐，恰是他昨晚接雨水熬藥用的器皿。

暮色染上藥材架時，王春霞的指尖在當歸片上頓了半晌。

身後傳來窸窣聲，王春霞正蹲在藥材架前，用打著鋼板的手腕分揀三七，垂落的髮絲間，眼尾硃砂痣紅得驚心。

"顧大夫，這能當晾藥架不？"劉創業婦女拖著竹梯過來，髮梢還沾著蜘蛛網。

他摸出那張泛黃紙條，硃砂寫的八卦圖案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他抓起算盤對著月光撥弄，檀木珠碰撞聲驚醒了梁上的家燕。

（接上文）

他踹開搖搖欲墜的鐵門，指著王仳離女性鼻子罵："王春霞！

算珠清脆的撞擊聲裡，扛鋤頭的男人們靠近了看。

顧長哥耳背發燙，手裡搗藥的銅杵差點砸到腳背。

"把穩！"顧長哥扯下襯衫下襬要包紮，卻被孫村長拽住胳膊。

潮濕的黴味混著當歸的藥香鑽進鼻腔，他俄然想起客歲給省會李濟堂配藥時，那位穿香雲紗的老闆娘盯著他紮針的手說過："小顧大夫這雙手，該配金絲楠木的藥櫃才襯。"

破鐵門俄然哐當撞在牆上，趙長舌婦裹著藍布頭巾闖出去，身後跟著三個扛鋤頭的男人。

副駕駛座上閒逛著幾個酒瓶，後座麻袋裡暴露半截生鏽的鋼筋。

她身後十幾個婦女正踩著吱呀作響的條凳，把退色的化肥袋釘在漏風的窗框上。

"竹梯留著曬艾草。"顧長哥接過梯子，袖口滑落的銀針在陽光下閃了閃，"劉姐去把當歸切片，要斜著下刀才氣鎖住藥性。"他回身時，西裝內袋裡那張硃砂字條硌得胸口發燙。

顧長哥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指間還粘著冇洗淨的艾草渣。

正在釘窗戶的王仳離女性手一抖，鐵錘砸在拇指上，血珠濺在寫著"婦女創業基地"的紅布條上。

水泥牆縫裡鑽進的夜風掀起她碎花襯衫的衣角，暴露腰間青紫的掐痕。

張前夫扒著門框想溜，被孫村長帶來的治保主任堵個正著。

顧長哥摸出那張被雨水泡皺的硃砂字條，八卦圖的巽位俄然顯出一串恍惚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