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哥金針連刺他們手厥陰心包經，針尖帶出的黑血在水泥地上彙成個殘破的洛書圖案。

“粉碎產生在兩小時前。”顧長哥吐出香灰，被玄蔘汁染黑的臼齒在月光下閃過寒光。

祠堂方向俄然炸開哭嚎，八十歲的紮紙匠吳老太抱著碎成八瓣的鎮水獸，枯瘦的手腕上還套著顧長哥上月給換的雷火灸貼。

“三天前剛加固過的榫卯。”李青禾蹲在傾圮的祭台前，發間纏著的靛藍蠟染髮帶沾了香灰，“這鋸痕是電動的。”她指尖撫過橫截麵，腕間銀鐲撞在斷裂的魯班鎖上，濺起幾點帶著鐵腥味的火星。

手機俄然在祭台上猖獗震驚。

他回身時布鞋帶起的風翻開滿地狼籍，暴露《天工開物》殘頁上半個帶泥的鞋印，那紋路清楚是鎮上新開的化肥廠勞保靴。

他蹲在鎮水碑前，指尖撫過俄然閃現的篆文，被雄黃酒洗過的碑體正排泄帶著鐵鏽味的透明液體——那清楚是古籍記錄的“地脈精血”。

渡口方向俄然傳來賽龍舟的舊鼓點，正在釘桃木釘的藍工裝男人俄然用方言唱起哭嫁歌。

顧長哥喉結轉動，茶水裡浮沉的枸杞俄然構成個心形。

顧長哥踏進風俗會場時，青石板縫裡還凝著未乾的艾草汁液。

“中午已到——”吳老太沙啞的呼喊聲中，八十架紮紙神獸同時騰空。

正要開口，渡口龍舟頭俄然爆出穿雲裂石的嗩呐聲，三百個藥囊同時在會場各個角落炸開避瘟藥香。

“曉得為甚麼你們總夢見故鄉房梁開裂？”顧長哥甩出五根金針釘住扭轉的魯班尺，針尾顫出的頻次竟與在場世人的心跳同步，“你們在廠裡打的每個卯榫，都在吸祖宅的風水氣。”他踢開電刨，暴露底座刻著的族徽，那圖案正與李青禾修複的家譜卷軸上的鎮宅符咒相剋。

李青禾的指尖無認識掠過顧長哥的手背，兩人同時觸電般縮回擊的頃刻，修複結束的儺戲麵具俄然個人轉向他們。

顧長哥瞥見來電顯現的刹時，腕間手環俄然迸發青玉碎裂般的警報聲。

顧長哥笑著接過糖紙，摺疊時的伎倆暗合《周易》六十四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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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哥指尖彈在鎮水獸眉心，二十八個微型榫卯回聲翻轉，暴露《水經注》殘卷裡記錄的防洪構造。

最陳腐的青銅麵具咧開嘴，藏在獠牙裡的構造俄然噴出帶著桃花香味的藥霧，將兩人的剪影投映在《千裡江山圖》摹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