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要分開的幾個大門生停下了腳步，手機鏡頭齊刷刷地對準波光粼粼的水麵。

顧大哥從藥箱裡取出套著矽膠庇護殼的平板，北鬥七星的光斑剛好投射在螢幕上。

他屈指小扣平板邊沿，北鬥形狀的燈籠群全息投影俄然分裂成二十四骨氣流轉的光帶。

井底傳來沉悶的嗡鳴，像是某種陳腐藥杵撞擊琉璃盞的反響。

井壁的青苔俄然出現熒光，映出昨夜祝由符文的倒影。

“顧大夫，”最年長的陳嬸捏著智妙手環往前擠了兩步，腕間墨玉圓環與井壁符文的幽光相映，“這茯苓糕裡摻靈芝粉，跟我們七夕乞巧的巧果有半毛錢乾係？”她身後幾個農婦跟著點頭，曬得烏黑的麵龐在投影儀藍光裡泛著疑慮的油光。

“顧大夫！”曬穀場邊沿俄然炸開一聲驚呼。

趙玉妍驚呼著去抓本身飛揚的長髮，髮梢卻纏繞著AR投影出的藥草光帶。

老藝人哼了一聲，將刻刀往青石板上一插，裂紋竟然沿著葉脈的走向綻放，暴露底下埋著的琉璃藥瓶——內裡是1995年的當歸酒，標簽二維碼掃出來恰是顧大哥清算的藥性闡發論文。

夜風捲起他工裝褲上沾著的檀木碎屑，那些木屑落地時竟擺出北鬥七星缺失一角的陣型。

當顧長哥用銀針挑起井水pH值檢測儀時，那串數據俄然變幻成《齊民要術》裡的古篆筆墨。

女人踮起腳擦拭他額角汗珠的行動，讓幕布上尚未散儘的藥王巡遊圖出現波紋。

李青禾遞水的粗陶杯俄然傾斜，潑出的水漬在月光下閃現出與三百年前藥王巡診圖不異的頭緒走向。

井底傳來的嗡鳴聲驀地降低八度，裹挾著當歸酒香的夜風裡，模糊飄來王老藝人長年不離身的艾草香囊氣味。

老太太充滿老年斑的手指導著全息投影裡的《青囊補闕》殘卷：“這……這不是我當年接生用的催產方？”

數控機床雕鏤的檀木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奇特光芒，老藝人剛強的哼唱聲猶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