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決明子被踩出清脆的聲響,顧長哥蹲下身子撿起染著雄黃粉的票據,手指逗留在墨跡未乾的“殊效煙花”字樣上。
周女主演俄然解下戲服的水袖,雪緞拂過顧長哥沾著墨跡的手背。
賬冊事件裡七處捏造署名中的鉤筆劃,正與麵前被竄改的物質清單如出一轍。
第三幕《鵲橋會》的綢緞道具被替代成帶倒刺的藤蔓,壓軸的雙人舞曲目悄悄添上週女主演的恐高戲碼。"顧大夫不是會懸絲診脈麼?"他舔掉虎口沾的雄黃粉,猩紅眼睛盯著節目單上"高空威亞"四個字笑出森森白牙。
他白大褂口袋裡的珍珠步搖俄然墜地,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反響——那聲音驚飛了古槐上的寒鴉,卻冇能震落藏在樹冠深處的微型攝像頭。
曬藥場的忍冬藤在夜露裡伸展時,顧長哥正用銀針挑開節目單的裝訂線。
暮色染紅曬藥場的青石板時,張前男友蜷在古槐樹洞裡嘶吼。
她水袖甩出的弧線掃落他手中的艾草香囊,繡鞋碾過香囊時帶起細碎的雄黃粉:"張先生脖頸的刺青該換藥了,這蛇紋......"她俯身時明月璫掠過顧長哥的袖口,"看著更加像條蚯蚓。"
“雄黃遇硃砂會顯色。”他對著燈光眯起眼睛,在二十三種中藥材的采購記錄裡,閃現出七處筆跡不異的捏造署名。
當七星銅燈烘烤的流程單閃現出埋冇的熒光標記時,趙聲響師俄然抱著熱成像儀衝出去:"顧大夫!
配電室線路溫度非常!"螢幕上的橘紅色塊正對應著高空威亞的節製箱位置。
劉女副角蹦跳著將苦棘藤換成忍冬藤,金銀相間的藤蔓在晨光裡閃著溫潤的光芒。"某些人怕是忘了,"她用心衝著配電室方向進步嗓音,"顧大夫客歲治蛇毒時,連五步倒的毒腺都能摘!"
暗潮在算珠的碰撞聲中愈演愈烈。
話音未落,周女主演的珍珠步搖俄然墜地。
暮色在古槐枝椏間流淌成暗紅的血痂,張前男友攥著半截艾草香囊的指節泛出青白。
"苦棘藤表皮帶毒腺毛。"顧長哥撚起節目單邊角的香灰,對著月光眯起眼睛。
遠處傳來周女主演清越的唱腔:"杏林春暖驅邪祟——"唱詞撞碎在顧長哥搗藥的銅臼裡,驚得樹梢寒鴉撲棱棱飛起一片黑影。
祠堂梁柱投下的暗影如毒蛇遊走。
顧長哥俄然從白大褂口袋裡取出鍼灸用的銀針,針尖沿著報銷單邊沿緩緩刮拭,紙纖維間竟排泄暗紅色的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