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漂泊著三百盞鮫油燈。提燈人罩著殘破的蓑衣，枯枝般的手指捏著李青七歲那年喪失的桃木簪："客長要往歸寂，需付三魂為引。"

遠洋傳來空靈的龍吟。李青昂首望去，血月正從歸寂之門的虛影中閃現，門縫裡伸出的青銅鎖鏈上，璃的斷角閃動著熟諳的晶簇微光。

少女俄然吻上李青的唇。龍紋胎記迸發強光，兩人的血在齒間融會，凝成新的焚海筆。當筆尖刺穿宗主殘魂時，李青聞聲三百世循環中的本身在齊聲誦唸：

龍紋胎記俄然灼燒。李青的鱗片倒豎著伸開，月白光芒映出駭人本相——這些老嫗脖頸處都纏著青銅鎖鏈，鏈條另一端冇入船底，正與幽冥眼中的血槐根係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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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老嫗的聲音混著煉血宗主的奸笑，"這份相逢禮可還..."

船體俄然傾斜。李青撞碎艙壁跌入底倉，腐臭的魚腥中稠濁著熟諳的藥香。成串的龍胎胚胎吊掛在梁上，臍帶膠葛成網，每根絲線都映著李青循環中的殛斃場景。

"青兒，看細心。"敖清殘魂握住因果絲，"這些不是孽債..."

船底俄然破開巨洞。李青墜入冰冷海水時，瞥見海底聳峙著青銅城池。街巷間浪蕩著半透明的歸寂民，他們胸腔跳動著赤色槐花，每當潮汐湧動，花瓣便脫落融入海水。

嘶吼聲掀起海底沙暴。李青的槐枝插入祭壇裂縫，扯出的竟是條青銅龍脈。龍睛處坐著個蓑衣老嫗，她翻開兜帽暴露璃的麵龐——倒是被血槐異化的模樣，龍角纏滿因果絲。

**5、擺渡劫**

**"寧碎歸寂骨，不渡往生舟"**

殘月浸在血霧裡時，李青的鱗片開端發燙。他跪在重生槐樹的根係間，指尖撫過水晶棺大要固結的鹽霜。棺中少女的睫毛俄然顫抖，驚起棲息在槐枝間的血鴉，暗紅羽毛落進波浪，竟在沙岸上蝕刻出碑文：

"老身等了九十九個朔月。"提燈人的聲音從四周八方傳來。艙壁排泄腥甜黏液，凝成三百個蓑衣老嫗，每人都捧著盞跳動著李青麵龐的魂燈，"客長的心跳聲，倒是比那些藥人動聽。"

"時候到了。"少女的感喟從棺中飄出。李青驀地轉頭，瞥見她的虛影赤足站在浪尖，裙襬浸著幽冥海特有的青焰，"三百因果舟，獨缺掌舵人。"

"這是因果絲。"少女的虛影從胚胎中析出，指尖繞著的絲線俄然勒進李青手腕，"你每斬斷一根，就有百人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