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氏聽了剛纔的話,已是曉得了這官差不是來拿人的,內心不由大鬆了口氣,她雖奇特這窮的將近揭不開鍋的蘇家,甚麼時候有如許一門親戚,不過此時卻道:“官人請坐,快請坐……這位就是親家母吧!”她揚起手就要過來拉林氏:“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忒地廢話”那官差沉聲道:“慧娘現在才一十四歲,花一樣的春秋,做甚麼給你那已經死了的兒子守活寡,官爺曉得,你產業初給了蘇家二兩銀子做聘禮,今兒官爺就給你五兩銀子,全當是贖了慧娘出來,今後你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一絲乾係。”
“如此,嫂嫂,兄弟這便去了,待辦完了差事,再來看您!”這陳姓官差抱了抱老拳,便在世人膽怯的目光下,揚長而去。他一起行來,虎虎生風,半尺後的積雪在他腳下收回咯吱咯吱的聲響,北風颳在他的臉上也粉飾不住那雙精光閃閃的雙眼。
“咳咳……官、官爺。”那皮氏內心發怵,嘴上卻道:“慧娘到我們家也有大半年了,我這做婆婆的叩心自問,對她但是比對親女人還好呢,嗯,先不說她這大半年來的吃得用的,單說,嫁出去時,除了那二兩銀子,我還在那媒婆、喜轎上花了很多呢……這滿打滿算下來,最起碼要……皮氏心一狠,張嘴道:“最起碼得十兩銀子。”
“甚麼一家人”這姓陳的官差大手一伸,刹時就擊落了皮氏伸過來的胳膊,皺著眉頭道:“實話奉告你,官爺明天就是方法慧娘走的。”
皮氏坐在灶堂裡哀聲感喟地抽著菸袋子,王五娘和王六郎兩個無所是事的坐在桌邊,王大郎一家倒是冇在,傳聞田氏犯心口疼,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多天。蘇慧娘灶坑裡又添上了兩把柴火,這山凹凹裡的夏季真是冷死小我,就在乾癟的柴胡在堂裡被燒的劈啪作響時,院子外頭俄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大喊聲:“這是王鐵柱家嗎?”
便在這時,聞聲動靜的王大郎倉促走了出去,身後還跟著抱著孩子的田氏。瞥見立在當下的陳姓官差,都嚇了好大跳。但凡是窮戶百姓,骨子裡都對當官的有種深深的畏敬,是以此時,王家世人甭管內心如何想麵上都暴露副戰戰兢兢地模樣。
執筆的是村中一個宿老,粗心是:蘇慧娘從明天起來就被王家四郎休棄掉了,現在王家立此休書,任其改婚,永無爭論,恐後無憑,誌願立此文約為照,立約人王四郎之母皮氏,大瑞三年十仲春初八。而後,兩邊各按指模。文書三份,一份給了蘇慧娘,一份給了文氏,最後一份倒是被裡正收了起來。休謄寫完後,皮氏又拿出了老屋的房契和地契給了蘇慧娘,確認無誤後,才被她謹慎的放到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