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客氣了幾句,內裡簾子一挑,一身大氅的章何走了出去。黑髮上有嫋嫋的白霧升騰,煞是驚人。
今晚半夜解纜。
“如此,便說定了。”
朱賁探身說道:“我但是傳聞,厭勝當中,有一門令人髮指的秘術,吞了厭勝高深者的後半截脊骨,可得此人生前一半修為,天保仔是不是……”
等朱賁心對勁足的下了船。齊道濟走到章何身邊。
“這盟主……說是鄭秀兒,實在,不就是他天保仔麼,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罷了。從十夫人活著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紅旗幫這些人,少恩寡義,不敷與謀啊,五方海盜,咱倆和天保仔乾係都不好……”
“哼哼,你又何必瞞我,南洋現在誰不曉得,章何當日高搭法台,紅毛的瓦斯科戰艦也如同孩子的玩具肆意揉捏,隻是比鬥當中,這等神通發揮不開罷了。”
朱賁一見章何,抖了抖袖子:“看章兄弟這副模樣,莫非又有精進?”
青黑帆林立矗立,炮口森森。前後不下千條大船會聚又分離,各自歸攏成三道海上黑流,有劃子回自家老巢報信。
“我但是傳聞,天舶司大會以後,蔡牽請了天保仔去了蔡氏祖祠,嘿嘿,這姓蔡的還真是順杆爬……”
齊道濟點頭:“朱賁和咱,就是給紅旗幫背的黑鍋!那鴨靈號上的炮,和紅毛兵艦上的火炮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
萬裡南洋,蠅頭黑流各自攢動。各家權勢拿出了壓箱底的人馬船隻,實打實二十二萬人,大劃子隻數千,遮天蔽日的黑潮壓望沿岸……
“一言為定,屆時先破廣州,城北歸我,城南讓給章兄弟你,這一票撈完,金盆洗手都不愁吃穿了!”
朱賁虛了虛眼,想起章何敗回到天舶司時,那張陰沉似水的臉來。嘿嘿一笑道:“如何?章兄弟,莫非另有甚麼秘術未曾發揮麼?”
“就聽朱大哥的。”
章何眼色深沉:“等天保仔的船到了廣州灣,咱不搶進廣州,掉頭直襲大嶼山!
朱賁跳腳:“誒呦,我說兄弟,你如何這麼實誠啊!”
章何摁了摁手指:“朱龍頭這話是甚麼意義?”
“我思路半響,想不到和朱龍頭想到一起去了。”
章何擰著眉頭,滿頭虛汗,恰好一對眸子亮如火把:“久等了朱龍頭,深夜到訪,所為何事啊?”
章何聞聽,哈哈大笑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