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門口俄然騷動起來,好一會兒,纔有個伴計出去,在毫不起眼的角落找到知縣鄭淵寧,與他私語了兩句。
“我和吳老將軍是故交,我也是聽他提起,才曉得你的名字。可惜的是,他年前已經故去了。可貴你還記得他,他被彈劾奪職後,情願與他來往的未幾,我去記念,靈堂也冷冷僻清的。嗬,都是些趨利避害的小人。”
此人拱了拱手:“下官寧波知府吳克洋,未仕時,曾寄在天放先生府上學書。我才隨恩師從普度寺返來,要扶,也當我這個弟子來扶。”
朱昌運點點頭,讓開路:“如此,就請天放先生退席吧。”
吳克洋聽瞭如同被油錘打在腦瓜頂上,他一把拉住鄭淵寧的肩膀上,氣急廢弛地問:“如何回事!在哪?凶手抓到了麼?”
“陳家老二真死了?!”
陳寒抹著滿頭的汗水,吃緊忙忙走過來,剛攥住天放先生的手,就被甩開。
轎簾翻開,裡頭顫巍巍出來的,是個頭髮眉毛斑白的駝背白叟,眼袋很重,額頭和兩頰長滿白叟斑,牙床已經有些萎縮,頭上拿布帶子綁起髮髻。
吳克洋躬身而退,一片喧鬨中,他和鄭淵寧到了外頭的僻靜處。
天放先生連連擺手:“莫動莫動,朱大人莫動,克洋也莫動。”他佯裝肝火:“老夫又不是無兒無女的人,就算真走不動了,莫非冇有兒子來攙扶我麼?”
李閻也坐下,心中暗自沉吟:“總督迎門,知府開路,一聲咳嗽也牽涉合座的權貴,好一個天放先生。”
陳寒舔了舔嘴唇,低聲道:“爹,弟弟在路上,快到了。”
“就在南關大街,離船埠不遠,我差了人去鎖拿,還冇複書。”
肩輿一旁,有個男人走上來:“朱總督,您遠道而來,還是我來吧。”
兩人同時仰起脖子。
寧波知府吳克洋欣喜道:“教員莫氣壞了身子,阿冬是個跳脫性子,但毫不失熱誠。我估計啊,他是忙著籌辦禮品,才誤了時候。”
“二爺,二爺叫人給打死了!”
這老頭神態衰老癡鈍,他把手搭在朱大人的手上,吃力眨了眨眼睛看清朱昌運的臉,這才擺手:“朱大人?這如何使得啊!使不得使不得。”
“雖說我這兒子不肖,可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過分惡劣,我也不知如何安設他,此次請朱大人來,是想讓我這不肖的兒子,進漕運衙門曆練曆練,去去他身上的嬌氣。”
“克洋你不要為他擺脫,這些年他給你添的費事還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