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林不時地昂首東張西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將地上三個小酒杯位置又變更一番後,開端拿腔捏調地努力呼喊,催促圍觀的人們從速掏錢下注。不一會兒,三個小酒杯前均有人押上一些數額不等的鈔票。當他把倒扣著的三小酒杯翻開後,贏的和輸的頓時涇渭清楚。如此三番五次後,他便會有一把鈔票收進褲兜。
“我曉得哪能找到二師兄,”田誌雄行動利索地穿上外套,一手扣著上衣的釦子,一手奪過自行車的把手,說道:“大師兄,還是我騎車搭你吧。”
“好哇!”田誌雄用破草帽一上一下地拍打衣褲上的灰塵,歡暢得不可,咧著大嘴笑道:“好久冇喝上二師兄的好酒了,我就盼著他掏錢宴客呢。”
陳佳林長得一表人才,五官端方,眉清目秀,口齒聰明。若說另有不敷,就是雙頰上有些不太較著的小坑坑,也屬瑕不掩玉。瞧著他那身奇裝異服的穿戴打扮,雖說站在了期間潮流的前沿,卻顯得不倫不類。他有一頭超脫長垂至雙肩處,上身穿一件花花綠綠的綢緞衫衣,下身穿的那條大喇叭褲的確能夠當兩把掃帚了,雙腳上是一雙擦得油光閃亮的尖頭式皮鞋。若從背後瞧見他,弄不好會覺得這是誰家的大閨女來了。難怪車站四周過往行人都紛繁止步,湊上前圍觀這個惹人諦視標時髦青年。
“嗬,你這不是閒著嘛!”畢自強樂嗬嗬地捅了田誌雄一拳,尋高興地問道:“如何,明天又冇活乾?”
“我就不能來看你?”畢自強把自行車架好,與田誌雄並肩坐在木板車的邊沿上,逗趣地笑道:“乾活又偷懶了不是?這處所你也能睡得跟頭豬似的,呼嚕呼嚕地動天響。”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陳佳林此聲入耳,心頭驀地一震,渾身打了個寒噤。情急當中,他手上工夫卻一點不見含混:右手橫著往地上一掃,三個小酒杯就冇了蹤跡;左手一把抓起那些鈔票,閃電般地往懷裡揣去。然後,他像貓兒似地彎拱腰,兩手扒開攔截在麵前的那些人腿,在混亂的圍觀中連滾帶爬,很快從人群的裂縫中竄出去。他低頭自顧自地想溜,不料卻被兩個身材高大的人並排堵住了他的逃路。一陣盜汗從滿身毛孔裡浸了出來,他不由心涼半截地愣住了。待他看清兩人的邊幅,臉上才展暴露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