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公的衡量、文公的策畫、武公的鐵血、德公的佈局,共同編織成秦人崛起的序幕。當週王室在雒邑苟延殘喘,當關東諸侯在中原爭霸時,秦人正在西陲冷靜積儲力量。他們用戰役磨鍊軍隊,用交際獲得認同,用軌製穩固根底,每一次看似被動的挑選,都是對將來的長遠運營。從汧渭之會的第一塊城磚,到雍城的高大城牆,從初設郡縣的大膽嘗試,到陳寶吉祥的奇妙操縱,秦人在野性與文明的碰撞中,走出了一條奇特的崛起之路。
寧公卒於十二年,大庶長弗忌等人廢太子武公,立五歲的出子為君。出子六年,弗忌看著日趨長大的出子,怕他親政後算賬,竟派人刺殺了他。血濺王宮那天,武公道在平陽城外練兵,手中的長矛 “噹啷” 落地。他摸著腰間的劍,想起父親寧公臨終前的眼神,俄然仰天大笑:“弗忌啊弗忌,你忘了我嬴氏的刀,向來都是向內砍的。”
寧公遷都平陽那年,才十歲,坐在馬車上看著極新的宮殿,眼裡儘是獵奇。他不曉得,這場遷都背後是大庶長弗忌的算計 —— 平陽靠近戎人,卻也闊彆舊貴族權勢,弗忌想藉此掌控朝政。三年,寧公派軍伐蕩社,亳王逃入西戎,秦軍滅蕩社,這是秦國第一次攻滅外族城邦,兵士們舉著緝獲的青銅酒器喝彩,寧公卻在戰後單獨祭拜祖父襄公:“孫兒冇給您丟臉。”
文公繼位時,秦國還窩在西垂宮,四周是破襤褸爛的土坯房。他看著父親襄公留下的輿圖,手指劃過汧渭之會:“當年先祖非子在這裡養馬,現在我們該歸去看看了。” 三年,他帶著七百人東獵,與其說是打獵,不如說是探路。走到汧渭交彙處,隻見水草豐美,地盤肥饒,遠處的岐山模糊可見。“昔年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卒獲為諸侯。” 文公摸著河邊的石頭,想起祖父襄公受封時的場景,命人占卜,龜甲上的裂紋竟排成 “大吉” 二字。他當場決定:“就在這裡建城,讓秦人紮根岐周故地。”
宴席上,家父舉起青銅爵:“聽聞君上在鄜畤祭奠,用三牢之禮,可謂虔誠。” 文公卻歎了口氣:“先祖襄公救周時,在驪山見過王室太廟,那九鼎的嚴肅,秦人至今難忘。現在秦人占有岐西,岐東卻還在戎人手裡,寡人每日望著岐山,都感覺愧對周王室。” 這話半真半假,家父卻打動不已,歸去後在周王室朝堂上力挺秦國:“秦文公尊周如父,必為王室西陲樊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