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繈褓當中，嬰孩的嘴角撇了撇，麵上彷彿閃過一絲不耐。

“怕是大小隻能保一……”

柳尚書愣了愣，這纔想起素遠此人是誰――大名鼎鼎的得道高僧，自幼剃度，傳聞已半身入佛，常被天子請入宮中講經，可稱得上是大寧佛門的第一人。可本身與其常日裡並無半分寒暄，這類時候來做甚麼。

柳尚書聞言大喜，連連撫掌大笑：

“此女本不該出世於世，然老衲救之也是適應天意，故而此女命格有奇，是為多舛。五歲以後，十四之前，若闊彆京都，或可善終。”

一城的寂謐。

柳夫人力竭昏睡還未醒來，一個小小的繈褓正悄悄躺在她身邊。

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走盤珠似的在眼窩裡來回滾著，靈氣逼人，竟另有著幾分出世嬰孩本不該有的滑頭之色。

“如何樣？”柳尚書一把抓住老婆子的雙肩。

柳尚書內心奇特，有甚麼話不好劈麵說，還特地托付給了對本身最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手上接過紙條，展開，卻見那紙上寫著：

柳尚書神采煞白，雙腿一軟便要往地上癱去，還好身後管家及時扶了一把，這纔沒倒。

“.…..如果……如果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保大……”

“哈哈哈，好，好啊！”

“咦，素弘遠師呢？”柳尚書正想向素遠伸謝時，卻不測埠發明這老衲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多謝大師！”柳尚書又是一個長揖。

柳尚書內心一沉，抬腳就要進屋，卻剛好撞上從屋裡倉促而出的穩婆。

“穩，穩婆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奔進院子來，話音剛落，前麵兩個年青雜役便半攙半架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腳下生風地跟著進了院子。

柳尚書內心格登一下，急步走到床榻近前，顫抖著伸手去掀那繈褓的護麵簾，倒是手抖得連著掀了三次才翻開。

一個看起來有七八十歲的鬚髮皆白的素衣老衲人跟著進了院子，麵上眼底古井無波，很有幾分道骨仙風，身後還跟了一個寺人。

雖已見穩婆進了屋，柳尚書心中麵上的焦心之色卻還是分毫未減。他夫人此次雖是第二胎，本應順利一些，可壞就壞在月份還未滿，就因夜裡口渴，見丈夫睡得正熟不忍打攪，又自恃是二胎，摸黑起家倒茶，不慎絆了一跤，腹痛不止，請了府醫才說是動了胎氣，怕是要生了。正值深夜，又事出俄然，連仆人也隻要寥寥幾個輪值的還未睡，立時差了人去請接生婆子，緊趕慢趕這才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