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嗎，我是殺手。”楊榆看著他，波瀾不驚，話語中卻隱埋冇著漫不經心的警戒疏離。

假定一小我平生當中，每受一次傷就在心臟上齊截道口兒，傷口癒合結痂，痂卻不會落。那該要受多少次傷？多重的傷？血痂才氣完整包裹住柔嫩的心臟？

楊榆想了想，感覺蘇邑指的大抵第一次是在第一個天下裡，他在絕壁邊替他擋了二皇子派下的蒙麪人一劍，另一次是在第二個天下裡，他在絕壁邊拉過蘇邑躲過柳偶然投擲過來的那一劍。

大抵是為了彌補之前說錯的話，蘇邑輕聲道：“你師父必然對你很好吧？此次出來這麼久，他必然很……”

一每天，一月月，一年年。楊榆猛地回想起那些灰濛濛的舊事，恍然驚覺，本來本身已經走了這麼久了。

蘇邑微淺笑著，膚色瑩潤如玉，在路邊燈籠的暉映下顯得比疇前多出些許紅潤，一雙眼睛好像玄色琉璃，沉寂通透，盈滿了淺含笑意。向來不曉得，如許一雙眼睛，帶著滿心的欣喜看著人時，是這般風景。楊榆有些失神，他腦海中模糊又閃現出一張臉，那張臉上也有這麼一雙眼睛，人還未笑，內裡已有了三分笑意。

“我該走了。”

“冇乾係。”楊榆說。在蘇邑低低的嗓音裡猛地回過神，心神一鬆，渾身氣勢為之收斂。這才發明，這些事已經好久冇有對人說過了，自從師父走後，除了小白偶爾有興趣會找他聊談天，向來再未與人好好說過話了。或許是時候不對，或許是壓抑得久了，或許是因為他鄉故舊，看到如許一個對他冇有恨意的蘇邑，他俄然能說出這些連他本身都覺得已經忘了的事情。

實在若不是之前接到的任務，楊榆是不討厭蘇邑這小我的，相反，模糊的，他另有些賞識這個年青人――遇事沉著沉著、手腕乾脆利落、心機周到……更何況，眼中冇有了砭骨的寒意與恨意，蘇邑與影象中的人也更加得像。既然他會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失神忘了動手，天然也會在此時現在不肯殺他。

“……對不起，”蘇邑張了張嘴，悄悄道，“我確切忘了……”

楊榆：“……成心機嗎？”

人流如潮，杵在路當中太顯眼了，蘇邑做了個手勢，楊榆稍一躊躇，卻還是跟著他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楊榆挑眉。

“那此次他還是我的目標嗎？”

楊榆張了張嘴，貳心機也很活絡，並未曾被蘇邑這一大通話給繞出來，但是卻總感覺有些古怪，想了想，保守起見，複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