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河邊蒹葭蒼蒼,蘆花飛絮,像是在說著甚麼老舊的故事,那麼悠遠,那麼綿長。
她找到她,終究來得及將一枚古樸的木簪交給她,並且奉告她:“這是門主在最後讓我帶給你的。”
“明天運氣好,早晨吃獐子,”男人說著,行動一頓,“對了,阿蘭,籌辦好了嗎?你要何時上路?”
溫婉的婦人淡淡地笑了,笑容中是年幼的孩子看不出的滄桑和感慨。好久好久,她才輕聲歎道:“……這個人間,又哪有甚麼真正的好人呢。民氣所至,為善為惡,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半年後,她來到了阿誰山穀。固然歸隱五年,她一身內力卻仍未荒廢,發揮輕功從山崖上跳下去,穀底是一片荒地,走著走著忽見一片小村莊,村莊絕頂有一棵古樹、一口枯井、一座孤墳,孤墳前一塊墓碑上刻著“姑姑之墓”。而紅衣男人雙眸輕闔,麵對著孤墳,靜坐於古樹下,彷彿睡著了普通,神情是生前從未有過的平和寧靜。
“啊——”小女孩絕望地叫了起來,“那好人呢?”
“他終究能夠安眠了。”
“但是,踏雪公子就這麼死了麼?好人都還好好活著嗎?阿誰青雲山莊,就是現在的武林盟的總部青雲山莊嗎?”
說罷,她累極闔目,纖細的陽光落在她眼睫上,脆弱纖細,美滿安好。婦人大駭,低頭看去,隻見她手掌微張,掌心一點硃砂,像是一滴凝不散的血。
“江湖中一夜之間少了一個名叫長歌門的門派,南有長歌,鬼神不愁,也成了一個悠遠的傳說。”
五十三年,說短不短,說長,卻一下子就疇昔了。
“等你長大,就懂了。”婦人馴良地摸了摸女孩的頭。日落西山,外出打獵的丈夫返來了,男人現在還很年青,俊朗的麵孔卻有著超出春秋的淡然與滄桑。
固然早已有了心機籌辦,看到這一幕,她仍舊感到鼻子一酸,麵前變得恍惚。
這天,這時,這刻,大漠孤煙,落日餘暉恰好,一縷殘霞照在穀底此中一座宅兆的墓碑上,墓碑上鮮明刻著“守墓人之墓”,落款是一行清秀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