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曲廊時,紅藥瞥眼瞧見幾個青衣仆婦站在燈影下,身上、頭髮上皆落滿了雪,眼睫毛都白了,卻如雕像般肅立不動。
由私怨而起,垂垂觸及六宮、皇族乃至家國,終究引來外族鐵蹄,毀滅了全部王朝。
一念及此,紅藥忽地想起件事來,忙問:“水媽媽,王爺那邊可有動靜?”
世人皆一怔。
這大冷的天兒,恰好好地睡得沉,忽兒巴喇地便是一聲驚天巨響,生生把人從夢裡驚醒,坐起來那心還“怦怦”地跳著。
“充嬪死了。”
驚聞此事,寧氏直唬到手腳俱軟,站都站不住。
正思忖間,上座的王宗子夫人潘氏忽地問道。
潘氏比來總睡不大好,徹夜又吃瞭如許一番大驚嚇,便是凡人也要禁不住,更何況潘氏這個分娩期近的妊婦?
宿世時,充嬪這步暗棋,便起到了至為關頭的感化。
現在後前所見來看,紅藥,或者不如說是五房,明顯是知情的。
水婆子上前兩步,壓著嗓子道:“另有,前幾年德妃娘娘並另幾位娘娘小產,傳聞就是充嬪動的手腳。她和外頭的人一向通著動靜,手裡有藥。”
左慶家的張了張口,似欲再勸,潘氏又笑道:“媽媽若不放心,這就去外頭拿幾個軟枕來,我靠著坐也就是了,總不好放著一屋子的人,我自去歇著罷。”
翻開北角門引狼入室,這隻是此中一環,而王府最險要之處,卻另有彆處。
紅藥微微點頭,說了句“曉得了”。
當年,充嬪也小產過的。
“那東梢間兒倒還空著,裡頭鋪蓋皆是現成的,夫人如果想歇一歇,奴婢這就……”
“有動靜了。”水婆子抬高了語聲,神情非常慎重:“叛軍被圍殲在西門大街,底子冇靠近皇城。陛下、太後孃娘、皇後孃娘並皇子、公主幾位殿下都好好兒地。”
紅藥欠身告罪:“幾位嫂嫂恕小妹失禮,我先墊一墊。”
紅藥緩聲道:“幾位嫂嫂放心,老爺說了,陛下早前便下過一道密旨,調了很多兩衛的人來我們家,現在都護在父王他們身邊呢,定然不會有事的。”
本來,護佑王府的非是王爺部下,而是徐玠麾下新軍。
紅藥眼下最擔憂的,便是那邊。
寧氏這才驚覺,那眼熟的銀甲男人本來竟是徐玠的長隨,她曾不但一次在梅氏百貨見過此人。
出了院子冇多遠,寧氏便見著了東平郡王。
彆的,建昭帝特地派人庇護王府,可見王爺簡在帝心,這也是天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