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簿？”張婕妤輕聲反覆了一句，旋即便鬆開了眉心，提聲道了句“曉得了”，又叮嚀：“去把劉喜蓮叫出去。”

她微鬆了口氣。

張婕妤忙側身避開，連聲道：“馮尚宮太多禮了，些須小事，何足掛齒，何足掛齒。”

見她終究懂了，馮尚宮亦自鬆了口氣，麵上神情卻無甚竄改，還是客客氣氣隧道：“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那裡當得起提點二字。”

另有事兒？

這一日，張婕妤晨起以後，便感覺腦袋有些暈暈沉沉地，攬鏡自照，那臉更加瘦下去一圈。

張婕妤獨坐鏡前，仍舊有些七上八下地，將那胭脂膏子並唇脂略點染了一回，便再坐不住，隻得站起來在屋中踱步。

也不怪她如此惴惴，委實是皇後孃娘前番懿旨，罰得過於重了些，張婕妤一向便冇緩過來，現在這才過了三天，便又來了人，她自是擔憂。

馮尚宮便道：“奉侍娘孃的羅喜翠人不見了，她空下的缺本該著人替上。隻是，現在宮裡人手不敷，好些處所皆缺著人，奴婢等無能，委實調派不過來。唯今之計，也隻能等去行宮的那批人返來了，各處人手方得補齊。此一事，還要請娘娘寬恕則個。”

張婕妤一臉恍忽，像冇聞聲。

張婕妤心下極是不耐，麵上的笑容卻不敢有一絲完善，柔聲道：“馮尚宮但說便是，妾洗耳恭聽。”

錢壽芳回聲是，便挑簾出了屋，號召著芳月一同出去了。

說來也巧，她本日穿的恰是宮裡新裁的夏衣，上身是水綠底彩織寶相花香雲紗通袖襖兒，下繫著月白暗銀竹紋挑線裙，鬢橫金雀釵、耳著明月璫，通身高低無可抉剔。

怔了好一會兒後，她方喃喃道：“這一回，不知又要治我哪一宗罪了。”

馮尚宮倒還謹守著端方，恭聲道：“娘娘諒解便好。這也是奴婢們瀆職在先，過後自會向娘娘請罪。”

如何尚宮局又來人了？

馮尚宮對勁而歸。

張婕妤這一回總算聞聲了，想也不想隧道：“也好，你去便是。”

這些貴主兒也真是，你們自個鬨便鬨，何必難堪她一個小小婕妤？她算哪棵蔥、哪棵蒜？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她腰還粗，折騰她這隻小螞蟻，成心機麼？

這廂才接了皇後懿旨，那頭便病歪歪地起來，若被那功德者傳了出去，又是一場是非。

話一出口，她立覺不當，忙惶然四顧。

馮尚宮謙了兩句，剛正色道：“本日奴婢來此，除宣讀皇後孃娘懿旨以外，尚另有另一件事，要向婕妤娘娘稟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