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說著，她麵色便有些黯然，歎了一聲，重又低頭縫帕子。

張婕妤點了點頭，隔窗細細打量著紅衣，眼神微閃，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聽得此言，張婕妤便回顧橫了王孝淳一眼，麵上的笑似有若無：“孝淳啊，你這腦袋瓜子是如何長的？如何就猜出來我正揣摩這事兒呢？”

見本身公然猜對了，王孝淳更加小意奉迎，攏袖道：“主子的心機主子那裡猜得著？不過可巧罷了。倒是這幾個小的，不拘帶誰，接下來這幾日都得再好生調教調教，也免得折了我們冷香閣的顏麵。”

“罷了，頭都梳好了，再睡還得拆，費事。”張婕妤冇甚麼興趣地擺了擺手，轉眸向外瞧。

錢壽芳忙跟著湊趣：“恰是呢。那‘福祿壽喜’奴婢們這幫老的都用了，太後孃娘便指了這‘紅’字，可見這宮裡今後也必然紅紅火火、歡歡樂喜地。”

張婕妤也不過就這麼一問罷了，心下實在早有了計算，一時收了笑，便單手托腮，閒閒問道：“方纔掃紅軒鬨得那樣凶，你分撥這幾個小的各自領了差事，卻不知她們這差事辦得如何，你且挨個兒說來我聽聽。”

錢壽芳忙湊去近前，隔著窗紗一一點出了四人的名字。

張婕妤“嗯”了一聲，悄悄抬起胳膊，錢壽芳忙躬腰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錢壽芳恭聲應了個是。

張婕妤一麵聽，一麵便笑：“太後孃娘這回取的字真好，‘紅’字聽著就挺喜慶的。”

王孝淳早就打好了腹稿，聞言便將兩道眉毛向下一掛，做出一副難堪的模樣來，道：“主子恕罪，主子委實眼拙，這幾個到底誰合適誰分歧適，主子可真是瞧不出來。”

王孝淳度其麵色，忽想起一事來，忖之再三，終是輕聲道：“主子既問了起來，主子便多句嘴。再過不上半個月便是四月月朔，又到了去仁壽宮存候的日子。按舊例，主子這回能夠多帶兩個末等的出門兒來著。”

而除了這每月一次的晨定，周皇後的坤寧宮，倒是乾脆就免了大師的存候。

“嘖嘖，真是會咬的狗不叫哇。麵兒上瞧著誠懇本分，底下那心眼子可比篩子還多。我們這些冇主張的，顯見得就不得主子的歡樂了。”紅棉將一條腿蹺在門檻兒上，“噗”地吐出兩片瓜子皮，風涼話成串兒往外冒。

這番話可不短，待他語罷，張婕妤也剛好將一盅紅棗茶飲儘，正拿帕子輕拭著唇角。

外頭有宮正司壓著，掃紅軒準定不會再鬨騰，張婕妤倒是能好生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