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懷之前曆任京兆尹,久者不過二三年,近者數月一歲,動輒毀傷失名,凡是任上奪職的,幾近全都因各種不對,吳懷是上任以後當的最久的一個。”
蕭厭靠在憑幾上長腿伸展,食指中指歸併著,輕點了點桌上那籍書。
她重重點了點頭後,又乖又軟地說了聲“感謝阿兄”。
小女娘眼神腐敗澄淨,嘴角抿著時那酒渦彷彿都嚴厲了起來,臉上全都是當真之色:“阿兄明顯很好。”
“纔不是呢。”
蕭厭眼底暴露抹讚成:“不錯,京兆被稱為天子輦轂,謂之君王車駕,離天子近,也就意味著費事多。”
“我說纔不呢,阿兄纔不暴虐。”
棠寧細心想了想,摸索著道:“是因為天子腳下官宦權貴太多,府衙不好管束?”
“姨母如果跟他鬨,铖王自會尋藉口坦白,做多錯多,包庇宋家會觸怒姨母,宋家也說不定會為了諱飾暴露馬腳,姨母如果不跟他鬨,反將此事按了下來暗裡讓人去查,那就申明她對铖王起了狐疑,到時也能趁機看清楚铖王對姨母是真是假……”
蕭厭聞言沉默了下,隨即便哂笑出聲。
蕭厭眸中凜厲如同被那搖擺光影消解,眼尾染上和順:“這籍書你籌算如何用?”
棠寧眨眨眼:“因為他為人油滑?”
他揚唇笑了聲:“誰說我家女郎不聰明。”
“嗯?”
蕭厭還是點頭:“是因為與他反目標,要麼死了,要麼已經貶官分開都城。”
原覺得不過是暖房中的嬌花,須得細心溫養著,可靠近了才發明她本該盛放於野,就如開的最盛的春棠,俏然盈立於枝頭,鮮豔卻不脆弱。
“他曉得铖王妃問不出來,本督定會過問,既遲早都要說的,他何妨賣铖王妃一個好,以是這籍書與其說是送給你的,倒不如說他是想要藉著你的手送給本督。”
棠寧嘴裡的言語斷掉,被突如其來的誇獎羞的臉上泛紅。
“這位京兆府的吳大人是想要讓阿兄幫他擋刀,還想要借你的名聲賣一下委曲。”
蕭厭搖點頭。
“京兆府的權力不小,統管京下二十四縣,轄製京中各處城防治安之權,更無下級束縛可直稟天子,論理該是大家爭搶之位,但是你曉得為何朝中有句話叫做寧當七品小縣令,不為三品京兆尹?”
春日夕陽透過窗欞落在屋中,絲絲繞繞飄過男人肩頭。
宋棠寧還是頭一次聽人講起宦海的事情,趕緊坐直了身子聽的格外當真。
這小孩兒怕是健忘了前幾日䧿山之上,是誰哭著嚷著跟個滾地的泥罐子似的,痛罵他草菅性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