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陽冷靜聽著這些，轉頭看向馮全，卻見馮全的神采一片灰敗，手指頭生硬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表叔，這……”

“破鈔甚麼破鈔，表叔我請得起。再說了，見到你倆，我歡暢。”

“也冇咋，就是怕趕上穿蓋帽禮服的，遇見這些人，就收好東西快跑就行了。”

程信一臉不在乎地擺擺手：“吃吃，涼了就不好吃了，扛包這活累人，得吃點好的補補才行。”

程信彷彿一下子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看向馮全：“哪家的閨女，你小子行啊。”

程朝陽有些不安起來，無功不受祿這句話他還是曉得，就一個表親老鄉，請他們倆吃這麼好的飯，他的手腳都不曉得該如何擺了。

“表叔，你說，我咋才氣掙到錢，掙到大錢。”

程信將抽到菸屁股的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幾下，彷彿是在思考甚麼，過了一會才說：“曉得，陳旺他爹，是我們水泉村第一個千元戶，現在，如何也得是個萬元戶了吧。”

“我開車一個月才掙三十幾塊錢，能抽得起這麼好的煙，請你們吃得起這麼好的菜？我媳婦和娃，能在這省會住上樓房？”

“叔，你帶我贏利吧，我敢乾，隻要能贏利，我啥都敢乾。”

程朝陽想說程信的話說得過分，但是這些話又句句失實，讓他無從回嘴。

飯店不大，端上來的菜品卻很多。

程信放下筷子，又抽了一口煙才笑著開口：“你們倆還年青，多吃點，好好乾，爭奪來歲就能娶上媳婦。”

“程小子，彆怪你叔我說話不好聽，這個啊，就是究竟，不信等你們下個月歸去提親，看看大全阿誰相好的家裡人是不是情願她嫁給大全。”

“大全，我站在外人這邊來看的話，她家裡人給她說的這門親，可比著跟著你強多了。”

馮全沉默很久以後，幾滴淚落下，他拿起中間的抹布，擦了一把臉。

“你們年青人，想事情就是太簡樸了，現在這個年初，特彆是我們這些在內裡闖蕩的，手裡冇錢，”程信嘖嘖兩聲，夾起一粒花生米咬碎，“屁用不管。”

“就是表叔，要不是明天趕上你，我倆做夢都想不到會吃上這麼多的肉。”

“表叔，就我和我哥這活，想賺大錢，早著呢。”

第5章

“一天最多兩塊，五百天不吃不喝才一千，那就是將近兩年，信不信，你阿誰相好，娃都能喊娘了。”

“行了，彆犯愁了，快吃，涼了味就不對了。”

程信夾了一條雞腿放在他麵前的小碗裡，笑容裡帶著程朝陽看不懂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