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淺冷靜點了點頭,執起韁繩將馬車驅離了密林。
馬兒牽著車輿信步而行,羌淺與戚燁並肩坐在車頭,細雨濕衣,轉眼不見。戚燁背倚在車欄上,坐姿與淺顯人無異,衣襬安穩地覆蓋在雙腿上,全然瞧不出下肢的缺點。
羌淺恍然。她碰過他,扶過他,乃至背過他,但即便每次與戚燁肢體相接,她也從未有過現在的感受。
羌淺仍滿目憂愁,卻聽戚燁道:“小姨與你脫手,隻想看看你武功深淺,並無歹意。”
司徒空插動手臂皺著眉,一步步踱到了院子中,齜牙咧嘴:“小師侄,不過一會兒冇見著你,你這就要上房揭瓦啦!”
羌淺一步超出司徒空,伏在戚燁身邊,欣喜中又難掩憂色:“你冇事吧?!方纔我見到個女子,她說她識得你……她究竟是甚麼人?”
他的神采仍慘白,但眼神澄徹如玉,笑容亦很溫潤。他就如許靜逸地坐在羌淺的身邊,目中有清波微漾。羌淺看著這笑容,竟無措地愣了愣。
羌淺與司徒空從後山回到山居中時,便見到客居的房門已敞開,戚燁在山風輕撫下坐於門旁,靜聽清泉淙淙,凝睇蒼鬆翠柏,神思喧鬨,眸光幽遠。
“她說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不知怎的,她忽而背過了臉。
“聽聞太湖煙波浩渺風景很美,湖州間隔此地也不算太遠,我們去看看風景吧。”戚燁淡淡道。
“你的臉上粘了東西。”戚燁用幾聲輕咳擾亂了羌淺的神思。
馬車駛入了密林,置身林間,羌淺便感到說不清的沉著蕭索,她更發覺戚燁到了這林中後,周身便又像是籠上了驅不散的寒意,而他的目光也再度變得深冷難測。
她極當真地看向他:“我……我很喜好和你在一起。”
“小師侄,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與戚燁相處的這些天,她一貫很少見到他笑。但每一次他笑時,她都如沐東風。嗔意無形散去,她的心又狂跳不止。
幾今後,戚燁的身材似有好轉,蒼鷹疾風也在適時呈現,帶來了山下的動靜。
羌淺將戚燁扶上了輪椅,推著他行至老樹前。
戚燁抬眸看看她,目色清冷:“實在這些過往,轟隆堂中如雷霆的年青一代,曉得得也不是很詳細。你在見到轟隆堂中人時,也最好不要過問。”
“誰?”
“在這兒。”戚燁揚臂,但他坐著的高度不敷以碰到她的額頭。
“甚麼?!”羌淺驚奇地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