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曉得榮娘來這一趟可不是光為了誇她兩個兒媳婦的，但這時在飯桌上，她也不好問。

“啊？哦。”小茹應著，看來年老是大智若愚啊。

方老爹看了看張氏，說：“借給小妹二百四十文錢吧。”

榮娘見了他們兩個難堪的神采，抹起眼淚來，說：“我也曉得你們家剋日事多，不該來的，隻是我該借的都去借過，實在不曉得該找誰了。你妹夫他這病若一向這麼拖著不治，恐怕是……恐怕是好不了，嗚嗚……”

張氏望了方老爹一眼，曉得他是下定決計要分了，提示道：“你可彆忘了，小源年底就要出閣，陪嫁也不能寒酸了！”

榮娘感覺有戲，抬起袖子擦掉了眼淚，哽咽地說：“起碼三百多文錢，我家隻要六十文，還差兩百多。”

張氏內心明白著呢，再乞貸給榮娘，這錢估計也是打漂了，她家欠了那麼多債，底子冇才氣還。何況，他們方家也隻要三百文錢留著分炊，那裡有錢借？

“說娘不捨得給她錢做新衣裳，還把錢借給小姑，是不是？”張氏問道。

榮娘掩麵痛哭了起來。

張氏歎了感喟，說：“他爹，那最後隻剩三百文錢分炊了。”

張氏聽了感覺如許也行，有的人家嫁女兒，不但不另拿錢壓箱底，就連彩禮錢都不必然全買嫁奩，而是摳一點下來留著家用。

榮娘拿了錢，嘴裡千恩萬謝的，“還是大哥、大嫂心善！”

“快歸去抓藥吧，彆擔擱了。”方老爹感喟地說。

方老爹偷偷地瞄了她一眼，語氣溫和隧道：“他娘，你彆急嘛，若本年的油菜籽能有客歲的收成，撤除留自家要吃的，剩下的估摸著也能賣個一百多文錢，家裡也不是一窮二白。”

張氏斜眼瞥了他一下，說：“你和洛生又不是小妹家的長工，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的乾，到頭來剩點餘錢都供奉給小妹那口兒的病上去了，害得我們家每年都過得緊巴巴的。不要怪瑞娘要跑回孃家，若我娘還活著，我都想回孃家了！”

榮娘也不客氣，就屁股一坐，提起了筷子。

小茹在澤生的提示下，叫了榮娘一聲小姑。榮娘直誇小茹嘴甜，長得都雅，她誇完了小茹感覺不能蕭瑟了瑞娘，又誇瑞娘勤奮、無能。

“大哥如何不出來攔住她啊？”小茹感覺奇特，伉儷吵架，女的要往孃家跑，男的不都是出門攔著麼？

澤生拉著她坐在床邊，“你彆多心，娘不是衝你，必定是小姑又來乞貸了。小姑欠我們家很多錢，又還不起，主如果小姑父有咳病，不治又不可。次數多了，娘也煩了。何況剋日家裡費錢的事多，估計也冇剩啥錢了，這又被小姑借走了，你說娘內心頭能不難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