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棗聽著正房的吵吵,又瞥見她爺氣呼撥出門,頗覺奇特——她這個便宜奶奶又想算計啥,嚎上了不算,還把她爺給氣走了。
李高地點頭,這和他想到一處了。
九個壯勞力,九把鐮刀,眨眨眼,這草就割完了。割下的草堆到一處,由太陽曬乾,便即便能夠當柴用,燒鍋。
李滿囤三兄弟也同路回家。這還是分炊後第一次隻三人一處。李滿囤本來就是個悶葫蘆,李滿倉則是滿腹苦衷,李滿園固然一貫活潑,但因今兒因為李春山在,他乾活累到了,不想開口。以是這一起竟是無話。
“是啊,”李高隧道:“今兒哥說,等滿囤到年齡了,就給滿囤過繼兒子。”
於氏這麼一哭,不說李滿園了,就是李滿倉也流下了眼淚——他爹的原配陳氏在族譜上是妻,將來,她將跟他爹合葬,立大碑,刻統統子孫名字,永享子孫香火,而他娘於氏作為填房將來在族譜上隻是一個側室,將來隻能在他爹和原配的合葬墓側後點個淺穴,立個小碑,碑上隻能也刻他兩個兄弟的名字,連孫子名字都不能有。
一句話驚住了統統人。冇人能想到李高地會在三日內會兩提分炊。
“你生了我,如何又捨得把我與人做填房的啊?”
李滿園見他娘也不再說話,急得鼻子上出了汗,他想說些甚麼,恰好腦中空空,冇一句遁詞。
“今兒二伯和爹說了一晌午的話。”
“娘啊,你曉得這三十年,我吃了多少苦,捱了多少罵啊?”
丟下話,李高地自揣了三吊錢,去了裡正家。
“你明天疇昔,把岸沿邊的地種了。”
他二伯,於氏想,可真煩人。賢人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偏他一個認死理。
……
“二伯如何想起替我們說話了。”
如果種薑,李高地想,滿園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咋本身,一樣的話到了滿園這兒就行不通了呢?
“他媳婦還懷著呢!”
“那是我們的菜地。”
但有甚麼體例呢?李滿倉痛苦地想:看他爹,有分炊的十五畝水田和十二畝旱田做根本,這麼多年辛苦,不過掙了五畝旱地。
彷彿每一次,李滿園想,他家一有大事,於氏就會哭:二十五年前,他要送滿囤上學,於氏哭家裡剛買了地,冇不足錢;二十年前,他要給滿囤說親,於氏哭媒人說看好的人家嫌棄她是後婆婆,說她後媽難做;十五年前滿囤必須趕滿倉結婚前結婚,她臨時給說了山裡的王氏,然後又哭著說她辦欠功德,對不住滿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