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婉用膳很斯文,對著那滿桌的甘旨好菜,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嚥,就是舉箸的頻次略微有點高。薑恪隻在一旁淺淺的笑著,一邊捏著小小的紋龍金樽自飲自酌,一邊看她吃的滿足。直到她放下碗筷,用隨身帶的角繡紅梅錦帕輕擦嘴角,薑恪才又出聲道:“小周子與本王說了,你這幾日身子頗受了些磨難,過會兒就會有湯藥送來,你喝了好養養身子。”
華婉小臉一紅,端著端莊的模樣後退了小步,輕咳一聲道:“王爺找思川來,可有事叮嚀?”薑恪見她那紅撲撲的小臉,內心喜好,淺笑著側開身,背麵便現出了漢白玉石圓桌,圓桌上玉食珍羞、美酒好菜擺了滿滿的一桌。華婉眼睛驀地一亮,這一天都冇如何吃東西,此時早是腹中空空,委實餓了。薑恪看著她那雙敞亮如夜空中最閃亮潔白的星星的眼眸,笑了笑道:“先用膳。”
很好。華婉強自笑得和藹,問道:“你家主子,可另有話叮嚀?”
話剛說完,長安便提溜著衣衽一起小跑出去,手中還提著一個描金刻祥雲紋雞翅木食盒,食盒小巧如甌,隻能放個小燉盅。
華婉又羞又惱,心知說不過她,她從第一次遇見她就冇討到過好。兩人相互瞪了一會,華婉忿忿的起家走了。薑恪看著她細柳扶腰的身姿平靜的拜彆,低頭悄悄的笑了兩聲,表情非常愉悅。
此人,真是討厭!得了便宜還賣乖!華婉秀致的雙眉擰到一處,老是帶了暖和笑意的臉上也模糊掛不住了。長安昂首看了一眼,偷笑著道了辭職,一溜煙兒就跑冇影了。
她說得是。對於彆人來講,天子正值青壯,又無子息,此時進宮易得寵幸,如果能誕下龍子,雖不是嫡子,也是皇宗子,意義不凡。一個女子平生的光榮,乃至一個家屬的門楣都將產生翻天覆地的竄改。可這些,華婉都看不上,她要的不是繁華繁華,她要的隻是安然平生,有一個能夠庇護她伴隨她的人相愛相守到終老。華婉的腦袋彷彿被狠狠的敲了一記,亂成了一團,俄然,那亂糟糟的腦海中透出了一線亮光,那亮光掙紮著照亮了她統統的利誘不解。她一向都思疑,為何早不請晚不請,恰幸虧那節骨眼兒上蘇良時便被端王世子邀進都城還授了官職?為何早早說好的襄陽侯府俄然就支吾變卦?又為何遠在京都的天子會曉得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侯府蜜斯,還下詔欽點為秀女?她本覺得豫王爺許能為她解惑,可未曾想這便是禍首禍首。華婉睜大了水潤的眼睛瞪著薑恪,顫著聲道:“你,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