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孫權落寞的轉過身去,指尖輕撫著膝上玉印,眉宇間,戾氣乍現。
“孫權。”定定的看著孫權,施勳輕聲道:“傳國玉璽乃是王權所向,得此玉璽者無病恐懼,平生無疾。”
稀稀少疏的小雪如雨點般一層一層的覆蓋而上,放眼望去,所及之處皆是烏黑,帳內炊煙緩緩升起,霧氣覆蓋於麵前,恍惚了六合廣漠皚皚白雪。
然後,耳邊猛的一陣滾燙襲來,施勳雙眼板滯的看著河洛,一臉的不敢置信。
“師兄,對不起……”
河洛沉默的靠坐於一旁,一言不發的運著真氣,將施勳雙手攬於懷中。
“你現在是東吳的君主,你有才氣讓東吳更好,讓東吳的子民安康樂業,這是你哥生前所願,亦是你的任務。”施勳莞爾道:“孫權,你長大了,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我會替你將東吳的最後一片地收回……”
“他是伯符,卻又不是伯符。”抿了抿唇,施勳將案上玉印向前一推,“孫權,你哥他曾被此物救過,你該當是曉得的。”
一聲啜|泣驀地響起,施勳兩|腿大張,滿臉紅暈的被河洛抵在榻上,一腿被扯著放於一旁,以一個幾近是劈叉的姿式接受著河洛由火線的衝|撞。
孫權話中含著冷冷的憤意,卻又帶著些悄悄的落寞,他看了看河洛,垂眸道:“師兄,你終究還是選了哥,即便是他已經死了。”
施勳沿著江岸轉了一圈,看著岸邊一具具被拖上來的屍身,悶悶的牽了河洛向著孫權住處走去。
江岸朝霞萬載,夏季的第一道暖陽破雲而來。
施勳身後起起伏伏,暖和非常,眯眼看著麵前落下的髮絲,施勳唇角微微勾起,腦袋毛絨絨的磨蹭了幾下,舒暢的側了側臉。
施勳火線斷斷續續的淌著水,被河洛長指不住揉|弄著,不一會兒便忍不住的身寸了。
曹操八十萬雄師一夜皆成灰燼,狼狽不堪的帶著殘軍順烏林而逃,江麵上,血水一層層翻滾上木板,東吳戰船紛繁向著江心靠近,待到中間時放下數艘劃子,快速的劃向那木板上的三人。
三國,建安十三年初雪,大雪和順的落下,不知埋葬了何許誓詞……
施勳昂首看著河洛,看著那漂亮的側臉,望進那暗沉的金眸,悄悄一笑,“這是你我一同見過的第幾場雪?”
施勳輕咳一聲,不知該如何開口,半晌,開口道:“孫權。”
當夜,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悠然飄落。
現在時已入冬,沿岸江上結了層薄冰,將數百艘戰船圍在了江岸,江麵上安靜無波,偶有些木屑屍身沉浮水中,明示著不久前,那場慘烈大戰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