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開春了再聽也不遲,還是身子要緊,往年病一回可折騰了半宅子人的命。”
不遠處台子上的男女身著戲服,勾畫著精美妝容,咿咿呀呀唱不斷,雪漸大迷眼,卻未能粉飾住母子相見時的悲哀。
榮恒挺住腳步,轉頭看向蒲九。端倪如畫,清雋溫雅,雪瓣落在他頭髮上似是絨毛裝點,在內裡的這幾年他果然過得很好,忍不住自嘲一笑:“你能諒解父親,卻不能諒解被逼無法的我。”
屋子裡的燃香還是十五年前的味道,明顯冇有變卻統統都變了。暖和的屋子裡氛圍突然緊繃,榮恒嘴唇緊抿暴露奪目標白。
坐進榮府的馬車,衛賢陰陽怪氣地說:“你籌算穿這身去見主子?”
他還是變了的。之前的公子溫儒爾雅,便是再活力也不會在臉上透露半分,現在卻像是丟了那份定力,脾氣大卻又不知收斂的人老是好拿捏了很多。蒲九向後退開,他用力將本身的手抽出來,雙手交叉攏進袖筒裡,神采淡淡:“這便疇昔罷,老爺不喜人在用飯的時候打攪。”
榮恒嘴角的笑收起,雙手負在身後:“可貴返來,多住兩日再走,也同我說說這幾年在內裡碰到些甚麼趣事。以往你一聽到甚麼好玩的事便趕著同我說,這幾年我總感覺缺了甚麼東西,現在才曉得本來是你的聲音。”
榮恒捂嘴又是一陣咳嗽,站起家走到蒲九麵前,高低打量一遍,點頭欣喜道:“長得與我普通高了,這兩年苦了你了。快坐吧,幾年不見如何與我倒生分起來了。”
衛賢當即白了臉,縮著身子分開了。
蒲九坐起家結接過遞來的茶,輕呷一口,笑道:“這不唱的挺好?見母一麵愁眉解,願老孃福壽康寧永無有禍災。我聽得甚好,明日接著唱。”
這雙手大又熱,攥著蒲九的腕子使了八分力量,榮恒胸膛起伏,方纔的沉穩與溫雅全數消逝,狹長的桃花眼裡渡滿寒霜。
榮老爺子身子骨更加差,榮家的家財全被一個外人握著終歸不放心,想來這些日子該是要分他手裡的產業了。看來三爺也不能免俗,不肯在家財上落了下風。榮老爺是頗受先皇正視的重臣,先皇生性多疑且不喜臣子積金攢銀,榮家隻得避開皇家耳目從小做起,一向備受壓抑,直到先皇故去這才稍稍轉好,以是榮家幾位少爺自幼習經商之道倒也不敷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