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被打的一隻眼睛都睜不開了。躺在寢室的床上，叮嚀一個門生吳九山去發電報給上海申明環境，另一個門生郭小壯去請大夫看跌打傷。

北平的冬夜天寒地凍，萬籟俱寂，幾個自稱是北平差人局的職員，敲開了紹興會館的大門，宣佈高先生裡通本國，發賣國寶。

等遴選完了，掌櫃劈裡啪啦的一陣算賬，總計大洋八百三十五元。高先生就從袖口裡拿出幾張英鎊來。

第一天，書社的伴計就給他網羅來兩百多本，高先生每本每頁的細心檢察，又讓兩個門生給他記錄書名簡介做成一個詳細的書票據，製止反覆和丟失。

“哎呀，大爺，這洋紙錢我們可不敢收。”

看看，這話說的，已經是很夠大氣凜然了吧。

“押走！”

“這些書品相是差了很多，但是包管都是古本的，本來都是每本兩塊錢的，這一堆也有六十多本，如果先生全要，就算一百塊好了。”

這日書社的掌櫃送來一堆襤褸，高先生一手掩著鼻子，一手漸漸翻看。先拿了一本淺顯的《本草》，本草前麵還附錄了《青囊經》。

高先生就感覺又欣喜又發急，乾脆站起來，走動深思。

高先生有點焦急：

又有一種傳說，說是牢頭燒掉一半就悔怨了，用剩下的另一半醫術來醫病救人，也成了一代名醫。

但是幾位傳授，都是愛古物癡狂之人，又見這本是傳說級彆古書，一時候就捨不得罷休，又拿大義來教誨摸索高先生：

“時候也不早了，辛苦大師評鑒了這麼久，我先把書拿回紹興會館。明日再宴請幾位傳授。照片的事情，也交給我，我每人送你們一本。”

幾位傳授越看越歡暢，又是研討紙張，又是會商字體，又是考慮筆墨，最後竟然得出一個結論。

第一天大有收成，接二連三的每天都去。垂垂的就把全部琉璃廠的舊醫術網羅了個遍，掌櫃和伴計見他有錢風雅，是筆大買賣，的確把琉璃廠翻遍，連背後旮旯，那些缺頁少角發黴味的都拿了給他看。

高先生就坐在晉商書社裡，也不抽鼻菸兒，也不喝茶水，極其當真的查抄舊本醫書，因為是幫人買的，以是比他本身買古玩還要謹慎謹慎很多。

推搡掠取當中，動了拳腳，高先生一V四，打鬥的工夫不敷到家，被揍得鼻青臉腫眼睛瞎。

高先生就讓門生吳九山帶一個白俄保鑣，到英國銀行裡換了錢，拿返來和掌櫃算賬，倒是也很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