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是誰?”嬴駟再度問道,聲音卻像俄然虛脫了普通,軟綿綿使不上勁,帶著一絲乾澀沙啞。
“這……這事有些龐大,駟兒就不要去怪誰了……”太後神采和順,一番話卻也不曉得該說些甚麼。孟寒心不過一介布衣,怎能為了她就壞了她們祖孫的情分?看駟兒昨日對孟女人的在乎與保護,太後隻盼這事能夠壓下去。
嬴駟身子一顫,自知是錯怪她了,想要為她拭去淚痕,孟寒心卻倔強地將他一把推開,跌跌撞撞地分開了。在她眼底,嬴駟清楚看到的,不是哀傷和乞憐,也不是氣憤與恨意,而是諷刺,是發自內心深切骨髓的鄙棄與諷刺。再看太後,早已抹起了眼淚,嬴駟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我……不過是想起一些悲傷之事罷了……”一番語氣,略有幾分黯然。
“你真是無辜的?”嬴駟遊移地收起了手掌,孟寒心感到喉頭一鬆,緩緩展開了那雙秀美的眼睛,看向嬴駟的眼神絕望散去,目光澄徹而清冷,帶著一種看到陌生人般的冷酷。
“我……”孟寒心不由懵了,但是當著太後的麵她甚麼也冇法解釋,隻將染了血的手指縮進了袖口,潔白的中衣袖子,被鮮血染得猙獰慘烈,但是卻誰也看不到。
“孟女人是個好女人,端端地坐在這裡給太後孃娘剝了整整兩個時候的核桃,太後孃娘過意不去,本是想留她用晚膳的……此番,倒是……”
“孟女人但是方纔哭過一場?”看著那對紅紅的小眼圈,公孫鞅的心中頓起迷惑。
“倒是被孫兒搞砸了……”嬴駟沉默接過了話頭,拾起一枚核桃仁便塞入了口中,那股淡淡的甜猩味,便是孟寒心的指尖血香吧……她怕是永久都冇法諒解他這個“昏庸無能”的太子殿下了……
“孟女人?”嬴駟心中俄然出現了徹骨的寒涼,回身直勾勾地瞪著孟寒心的眼睛,“昨日我各式救你,明天你就翻天了,竟敢暗害大秦的太後!不過一介寒微的樂姬,本宮還覺得你是個良善的,卻不料竟是如此的暴虐,說,你到底下的甚麼毒?”
“女人……你竟受了傷?”公孫鞅本欲道彆,偶然間卻瞥見孟寒心袖間那片血汙,心底的迷惑更深了。
“我若說我冇下毒,你信嗎?”孟寒心的語氣近乎要求。
隻是,方纔分開前,她眼底甚麼哀痛也冇有了,殘剩的,竟是鄙棄和諷刺,另有懦夫斷腕的果斷斷交。
“用手……剝核桃?”嬴駟腦中一懵,不經意間低下頭來,但見柱旁的地上竟是積了一小灘的殷紅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