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從懷裡摸出一個粗布小包,翻開來,內裡儘是一枚枚擦得亮光的銅錢,少年仔細心細地來回數了兩遍,這才交給江寧,又小聲道了謝,背起竹簍拜彆了。
少年立即取下竹簍給兩人看,內疚道:“這些都是……”他說著又怕江寧懺悔似的,語速很快地解釋道:“我隻需求換半鬥高粱便能夠了。”
兩人頓時回聲看去,竟然又是前幾日阿誰揹著竹簍的少年,韓致遠微微眯起眼看著他,江寧俄然想起來,這個少年確切有好幾日未曾來買糧了。
江寧喝著涼茶,漸漸隧道:“嗯,不過我們的庫存也差未幾了,等再過兩天――”
他幾近要說不出來話了,神采啞忍,額上青筋微動,看起來像是死力忍耐著拔腿逃脫的打動,卻死死撐著,微微垂著頭,挺直了脊背。
彆看江寧他們的存糧未幾,每天最多隻賣二十石,但是每天都有的賣,比起其他庫存告罄,已經半停業狀況的糧鋪,又顯得有很多底氣了。
江寧瞥見了他眼眶中閃現的模糊水跡,俄然笑道:“天然能夠,恰好我們這幾日想要買茶,懶得去茶行了,你用茶葉來換,倒省了我們的工夫。”
韓致遠給江寧搖著摺扇,眯眼看了看門外,道:“這幾天人少了。”
這一日傍晚,江寧坐在櫃檯前麵記賬,韓致遠半靠在椅子上,看他寫字,偶爾給他挑一挑燭火,這時,堂前俄然傳了一個少年的聲音:“有人嗎?”
江寧笑而不答,岔開話題問道:“你家住在那裡?每日到越州城來,要走多少路程?”
江寧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便依言走疇昔,站在櫃檯下,不明以是地望著他,韓致遠矮下身,半伏在櫃檯上,一手以筆桿兒挑起他的下巴,略帶對勁隧道:“來,叫聲老爺來聽聽。”
少年把袋子口用麻繩纏了又纏,綁得緊緊的,這才謹慎放入竹簍中,內疚一笑,低聲答道:“家中有事擔擱,出門晚了,還覺得買不到了呢。”
要他去撥算盤珠子?得了吧,他隻曉得一句三下五除二就不錯了,韓致遠就更不要說了,他利索地把算賬的事情扔給了江寧以後,本身包辦了發賣和收銀兩項停業,再不過問。
江寧擱下筆,笑了:“天然是能夠的。”
這一日到了午後,江寧與韓致遠趴在櫃檯前麵喝涼茶,冇體例,氣候枯燥得很,總感覺身上的水分都要被蒸出來了。
時隔幾個月,再次見到沈玄清,他整小我彷彿竄改很大,言行舉止愈發沉穩了,也褪去了之前的那種墨客氣味,就連情感也收斂了很多,但逢人仍舊是笑吟吟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