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太湖中有一洞庭山,地暖土肥,與閩廣無異,以是廣橘福橘,播名天下。洞庭有一樣橘樹絕與他類似,色彩正同,香氣亦同。止是初出時,昧略少酸,厥後熟了,卻也甜美。比福橘之價非常之一,名曰“洞庭紅”。若虛瞥見了,便思惟道:“我一兩銀子買得百斤不足,在船能夠解渴,又可分送一二,答世人助我之意。”買成,裝上竹簍,雇一閒的,並行李桃了下船。世人都鼓掌笑道:“文先生寶貨來也!”文若虛羞慚無地,隻得吞聲上船,再也不敢提起買橘的事。
紅如噴火,巨若懸星。皮未皸,另不足酸;霜未降,不成多得。元殊蘇並諸家樹,亦非李氏千頭奴。較廣似曰難況,比福亦雲詳細。
一日,有幾個走海泛貨的鄰近,做頭的不過是張大、李2、趙甲、錢乙一班人,共四十餘人,合了夥將行。他曉得了,自家思忖道:“一身落魄,生存皆無。便附了他們帆海,看看外洋風景,也不枉人生一世。何況他們定是不卻我的,免得在家憂柴憂米的,也是歡愉。”正計算間,剛好張大踱將來。元來這個張大名喚張乘運,埋頭做外洋買賣,眼裡認得奇珍奇寶,又且本性爽慨,肯攙扶好人,以是鄉裡起他一個花名,叫張識貨。文若虛見了,便把此意一一與他說了。張大道:“好,好。我們在海船裡頭不耐煩孤單,若得兄去,在船中說談笑笑,有甚難過的日子?我們眾兄弟猜想多是喜好的。隻是一件,我們多有貨色將去,兄並無統統,感覺空了一番來回,也可惜了。待我們大師計算,多少湊些出來助你,姑息置些東西去也好。”文若虛便道:“謝厚情,隻怕冇人如兄肯全麵小弟。”張大道:“且說說看。”一竟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