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手上被硬塞進一個茶盞,青斑白瓷的杯子染了幾絲茶水的熱意,她摸著細緻的杯身,麵前一陣恍忽。在三個後代中,女兒和老二長得最像。如果老二還活著的話……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那眼神裡大有“這還不算是大事,甚麼纔是大事”的意義。
“哎,這事確切難辦了……”俞素瑤不曉得這些彎彎繞繞,現在聽了這些話,也被唬得夠嗆,想不到三哥常日裡溫溫吞吞一個冇脾氣的人,看起來挺誠懇,竟然敢乾出這類事來,嘴上卻隻揀著好聽的說,“如果這兩孩子還小,倒也好辦,求了族裡幾位叔公,也就是在晟哥兒和杏娘背麵添上兩個弟妹,現在都這麼大了,入了族譜,可就讓人笑話了……”
“這又跟侯府那位哥兒有甚麼乾係?”
正說著,玉輪門外頭闖出去一個丫頭,紫蘭麵前一亮,迎了上去。
俞素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娘,你一本端莊的模樣,我道甚麼大事呢,本來是這件事。”
吳嬤嬤道:“姑太太住的問景院到我們這朝暉院也有好一段路,你讓小丫環去叫人,總不能讓她扯了姑太太就走。不是我說你,紫蘭丫頭,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還得改改。”
“可不就是嘛,”這些事情老太太已經憋了好幾天了,碰上了女兒,纔不吐不快。老邁媳婦是個乖覺的,隻會做回聲蟲,老二媳婦不通世事,讓她舞文弄墨還行,碰上這類費腦筋的事情,問她也是白問,“你三嫂子還領著四丫頭,到我這裡來鬨騰,偏要把那幾個攆出去。”
“甚麼姨娘?”老太太不屑地嗤道,“也不曉得是從那裡來的。隻要你三哥一個勁護著她,說甚麼出身書香家世。我越聽越感覺玄乎,你大嫂子二嫂子都說長了個好模樣,好好的人家不嫁,偏要跟了你三哥扮得假商賈。聽你三哥的意義,那男孩兒比翼哥兒還大些,三丫頭還要管那女孩兒叫姐姐……”
說到這裡,老太太想起一樁事來:“年前是你要把定容接疇昔的,如何著,你家婆婆不喜好定容?”
老太太長歎一聲:“你三哥這些年,行事愈發冇譜了。”
“娘,是我。”俞素瑤輕笑幾聲,順勢在老太太邊上坐下來,“你還是老脾氣,一碰到甚麼不順心的事兒,就把自個兒給關在屋子裡頭,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