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個女孩戲謔道:“幸虧今晚你出去了,要不然比及明早說不定大長公主再也不允你登門。”
阿孃絮乾脆叨,青蘿滿心的委曲和話兒無從提及,當即在屋裡變臉,也落下幾滴淚。
他的目光專注多情,好似一個和順癡情的戀人,但憶君卻清楚他的心是冷的,藏在密林深處某個陰暗的角落,生出青苔長了黴。
郎君表情好,院裡的親衛們一眼瞧出來,從淩晨夙起到用早餐這會工夫,上屋裡儘是郎君的笑聲,他們也都大鬆一口氣。
曲四郎抬高聲音:“郎君要去虎賁營。”
慢吞吞走到屏風後,水汽環繞中,尚坤大張雙臂,偉岸矗立,沉聲叮嚀:“來,為我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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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孩兒嘰嘰喳喳全湧過來恭維說著好聽的話,青蘿才暴露笑意,直到夜風吹起,香肩生出涼意,才都各自回屋歇下。
馮阿姨這才收了話頭,小意和順哄得女兒喜笑容開,用過飯千丁寧萬叮囑交代女兒務必奉迎阿圓,循循善誘:“你也不消多做甚麼,拿著繡的花兒多找阿圓說幾次話,總有機遇碰到小侯爺麵上。你哥哥的出息全在你身上,你進了侯府也有享不完的繁華。”
青蘿也隨便坐在一個女孩身邊,細聲細氣解釋一句:“阿孃非要留著用飯,府裡的車又不巧壞了,又從隔壁家借來馬車,幾下遲誤好險都冇能進門。”
但是,青蘿雙手絞著被角,郎君生得太都雅,甚麼也不說,站在那邊滿院的花也失了色彩,鼻那樣挺,一雙眼睛非常有神采,即便靜坐著,也感覺他的眼睛在看本身。
麵上恭敬,一肚子的心眼,打量他瞧不出來,尚坤再次暢懷大笑。他有多歡暢,憶君就有多愁悶。
尚顯微皺一下眉頭,凡是郎君想去虎賁營,準是又與老國公產生牴觸辯論,到了營中日夜不休練習軍士,宣泄火氣。
鏡中少女明眸善睞,也是嬌巧可兒,花開得恰好的時節,可惜冇有賞花惜花的人。青蘿黯然垂下視線,掀起被角躺下,婢女為她放下簾帳,吹滅屋裡的燭火,輕手重腳掩門退下。
一夜無眠,憶君在枕上蹭蹭頭臉,迷瞪展開眼,先看向帳頂,銀灰紗簾上織暗紋花,再瞄向身邊的......人,尚坤躺在離她有兩人間隔之寬的床外側,隻穿戴烏黑裡衣,身上半搭著一條薄織錦被。呼吸陡峭,睡著的模樣安閒閒適。
問了即是冇問,他雙眸緊盯著她,淺笑不答覆。見他常日喜好穿黛色,憶君挑起一件淺黛挑繡萬字紋的錦袍,翻開先套到他的左臂,再套右臂時,夠不著高,另有他雙臂打得那麼開,讓人如何穿衣服。